趴在桌上摸了十多分钟的鱼，付卿终于反应过来。
我竟然在迷死杨的晨读上发呆！
意识到这一点的付卿，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凉凉的。
不过，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被发现？
听说她昨天下午去相亲了，根据以往的经验……
好吧，希望晚自习还能见到她。
付卿对于她能碰到善解人意的绅士这一点毫不怀疑，但问题在于，迷死杨本身是极为传统的，而到了一定年纪的男人通常都会有那么一点毛病，所以基本上每次都会闹出点小插曲。
倒是我自己……怎么办啊？
其实是被通明坑了来着。
在通明收回镜像空间之后，付卿终于意识到了刚才忽略的问题。
之前付卿问通明，如果不做选择会怎么样，通明说后果也并不算严重，只是社保局会带着资源部请他喝茶。
但是后来，事情就进入了奇怪的节奏，在真实的危险预感压迫下，付卿根本无暇去思考，所以最后中招了。
这找谁说理去？
在来学校之前，付卿拉住通明。
“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只见通明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其实你也不一定要现在做出决定的，社保局的宗旨毕竟是控制、收容、保护，就算你真被留在了镜像空间，也只不过是吃一顿饭的功夫。”
“你！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我要下船……”
“不过留在那里的话，会随空间一起破碎倒是真的。不过裂开了也没关系啊，资源部的Debug组会把你拼起来的，，保证跟以前一样好用。”
“呃，还是算了吧……”
付卿从善如流。
“那么，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去见师父呢？”
“我就只有周日下午休息，其他时间都得去学校，毕竟高三。”
付卿耸了耸肩，有些莫名的庆幸。
今天才周四，还有三天半的时间。
“真羡慕你们，还能上学。”
“话说你怎么出家的？家人不让你上学吗？”
“贫僧是在东安寺长大的。”
付卿隐隐感觉到，一提到这个话题，就像刚刚被拉入镜像空间一样，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远了。
“好吧，那周日中午，我们在哪里汇合？”
“我在桥上等你。”
……
其实说起来，付卿对于拜入东安寺并不是特别抵触。
在小时候第一次迷失，进入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时，付卿就对这个世界所展现的面目有了另一种看法，他对那些神秘事物的存在深信不疑，并且也研究出了一点小小的成果。
所以他才能忍受一直以来被孤立，并且原谅那些一直被蒙在鼓里，满足于虚幻现实的小屁孩。
十几年来的隐忍，独自探索；在下一刻不知身处何处的不确定中挣扎，寻找出口；在旁人的异样眼光中烧香拜佛，回到家沐浴焚香抄经书……
包括这一次处心积虑接触刘欣，毅然决然喊住要离开的通明。
不就是在等待这一个机会么？
彻底告别平凡的日常生活，然后一头扎进新的世界，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事情吗？
尼玛，为什么还会感到遗憾呢？
对于这一次的接触，付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最糟糕的那一个。
不用详细了解社保局和下属四部门的体系架构，有派系的关系户跟单枪匹马的散人，在这样的官方机构里，哪个更加混得开，还用得着考虑吗？
但问题在于……
出家要受戒，不能喝酒吃肉，也不能娶妻生子，这特么活着还有啥意思？
这一整天，付卿都处在神情恍惚的状态中。
就连后座宫琪琚找他请教问题，他也只是讲完了就回过头继续发呆。
至于刘欣那边，付卿完全没注意，她的麻烦已经有人接手了，而自己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自习的时间。
迷死杨还是没有来，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整个晚上都是自习，教室出奇的安静。
这样的气氛，让付卿想摸鱼都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班主任老王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
“付卿，教室里你看一下，我去开个会。”
然后，老王就霸气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远去了。
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付卿脑中莫名地冒出一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