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忠明还是被齐政说服了,此时他也明白了齐政为何要带这么多人进山了,敢情是一开始就打着移栽的主意。
崔忠明宣布了两人的决定,其他“放山”人虽然惊疑不定,但面对着颇负盛名的“参把头”和财大气粗的老板,也就默默接受了。
方案定好,队伍就开始行动起来。
真正挖参的一般都是经验丰富的把头和边棍。
挖参时他们要先割除周围杂草,然后一面起土,一面用鹿骨针挑出人参的细小根须,确保每一根根须不损伤或折断,否则会“跑浆”,价值会大打折扣。
其他人并非原地等待,要在四周寻找还有没有人参,并采苔藓、扒树皮,准备包参的材料。
参挖出后,必须要“封包子”,也就是用新剥下来的树皮裹上苔藓和原坑土,再将人参裹在中间,以此为人参保鲜。
至于要移栽回去的野生人参,就要连人参下面的土壤全部收集起来。在经验丰富的崔忠明的指导下,范围要大一点,尽可能不破坏到人参的根茎。
幸亏齐政之前播种时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播种的范围分得比较开,方便移栽。
这些工作都是“放山”人在完成,齐政等非专业人士只能在一边打下手。
齐政只是吩咐一定要把成熟的参籽收集起来,这是拿回去试种的——这也是为后面灵阵助力人参种植打掩护,这好歹是野生人参的种子,性状优良一点也不以为奇吧。
一般来说,若碰上参籽成熟的人参,“放山”人必须将参籽在原地种下,这已经成了“放山”铁定的规矩。所以齐政也没有完全霸占参籽,毕竟,这是整个“放山”过程中惟一的保护行为了。
可以说,“放山”人在挖出人参的同时,基本上也断掉了它在野外繁殖的可能性。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给野生人参繁殖机会的大规模、不分季节、不分大小的采挖,根本就没有采和养的平衡可言,数百年以来,人参只能面临灭绝的危机。
齐政组织的采挖队伍同样是这样的操作,将所有的野生人参采挖一空,甚至连几年生的人参都没有放过——留下后也不会有好下场,这个地方已经彻底暴露了,迟早都不会被放过的。
崔忠明能做的,也只是在原地种下一些参籽,留存一丝希望而已。
队伍满载而归。
……
出山后,齐政带领着队伍第一时间就赶往嘉谷收购的人参种植园,首先将要移植的野生人参移栽好再说。
并不是哪里的土地都可以种植人参,参地的营养成分要高,而且要清凉湿润,也就是说人参大多是种植在林地砍伐以后开垦出来的处女地上。
参地一般都开在森林环绕的山坡上,远望参床一列列排得非常整齐,晴天的时候参床上都盖着防太阳晒的参帘。
嘉谷收购的人参种植园,是一个独立的小山头,不同于其他的种植园那样林木被砍伐一空,这里还保持着一片树林。
齐政看中这里,就是为了能让移栽的野生人参能在接近自然的环境下生长,而且这个种植园防护条件相对优越——山脚下都建立围墙包围起来了。
一般来说,人参在这样的林木砍伐以后开垦出来的山地生长几年后,供养人参的养分逐渐耗尽,就要移参到新开垦出来的处女地上,否则人参就会因营养不良等问题大量死苗。
也就是说要接连砍伐和开垦两块林地,才能保证人参长到勉强可以采挖上市。
这个种植园被承包下来后,还没来得及开垦,承包的参农就在人参价格暴跌中濒临破产了,不得不将参园转让给嘉谷。
齐政印象中,人参种植每年都要开垦大面积的林地,这与当前的天然林保护工程形成了尖锐的矛盾。
所以好景不长,大约十年后,这种传统意义上的人参种植园在有些地区已经绝迹了。特别在东北,有很多地方已经彻底不再审批开垦林地的参地了。
所以能提前圈下这样条件相对优越的人参种植园,当然不能错过。
崔忠明对这个环境比较满意,倒是觉得成功移栽的可能性又变大了一点。
在他的指导下,在参园里选择了含有较多腐殖质的林下土区,挖深度与野生人参相近的坑,将带回来的连土野生人参栽种下,再适当喷水保湿,后面就看能不能适应下来了。
就这样,几十株百年野生人参,以及上百株从几年生到十几年生的野生人参,经过一番折腾,终于从长白山的深山中,移植到嘉谷的参园里安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