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卫红林的意料,曲达一口回绝了他的请求,乃至于电话这端的卫红林以为自己听错了:“老曲,你刚才说的什么?”
“我说,你的要求,我做不到。”曲达叹口气,“老伙计,听我一句劝,不要去招惹秦家那姑娘,邪性。”
“老曲,你什么意思?”卫红林就气笑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邪性的?再说了,我让你卡的是田风,又不是天锐,更不是秦氏,你怕的什么?”
不待对方说话,他又道,“你是不是看我退下来了,才这样的?老曲,二十个点你还不满足,是不是太过份了点儿?”
“老卫,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曲达的声音中带了几分不满,“咱们交往也算是一辈子了,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不清楚?”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帮我这个忙?”
“我跟你说了,秦家那丫头邪性,李景思战博两口子,于民周,傅兰心,林家,无一不是因为招惹了那丫头,才没好下场的,再加上司利来,听说也停职调查中,你觉得,咱们的头比他们硬?”
叹口气,曲达语重心长的道,“老伙计,咱得学会审时度势,要不是和你有老交情,我不会和你说这些的,要是真想拿下天锐的项目,与其玩这种手段,不如找找天锐卡你的原因,对症下药,或者还能有一线转机。”
不待卫红林说话,曲达直接做了结束语,“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老伙计你能不能听进去,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我小孙子喊我了,回见。”
挂断的电话,“嘟嘟”的盲音,使得卫红林心里的燥意又增了几分。
曲达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先前也不过气头上的话赶话罢了,虽说俩人都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以他们的过命交情,利益又是一致的,对方真不致于唬弄他。
但就这样认输,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尤其当年路盛的离开,大家可谓是撕破了脸皮,现在,他再腆脸去求他,不等于完全否认了自己当初的做法儿嘛。
路盛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没有他的赏识,对方的性格来说,也就是最下面的最普通的小兵,就算他再有才,没有他这个伯乐,有什么用?
可他是怎么回报他的?
无视他的恩情,拒绝他的女儿,他是怎么敢的?
而今天的路盛,能在天锐拥有一席之地,要感谢的人首当其冲的还是他,如果没有他当初的赏识,谁又能知道了的才华?
哪怕他想通了,不愿意再窝在那个穷山沟了,谁又瞧得上他?
他倒好,一翻身,就来报复他,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看着父亲气的铁青的脸,卫茵茵心里也是挺难受的。
都是因为她,父亲才会遭受这样的耻辱,可是,如果连曲叔都不敢插手,别人,又怎么可能敢插手?
再者,就算有人敢插手,她也不可能害人家,能把卫氏做到今天的规模,且让父亲一直重视她和丈夫,自然是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完全被自己的情绪左右的人。
她是有些娇宠,但在大事大非上,她从不会恃宠而骄。
长长吐出一口气,卫茵茵看向父亲:“爸,我再去求他。”
“没用的。”一瞬间,卫红林宛若老了好几岁,“他的性格,爸比你更清楚,如果能答应,他就已经答应了,他拒绝帮忙,你再怎么求也是没有用的,他不就是想让爸向他低头吗,行,爸就满足他。”
“爸.......”卫茵茵心疼的看着父亲,“咱们不做这单生意了,也不能让爸去给他低头。”说着,她神色中泛起一丝凄凉,“自从爸退休,变脸的人太多了,要是让他们知道爸沦落到向自己曾经的属下低头.......”摇摇头,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
“咬人的狗不叫啊。”卫红林再叹口气,“茵茵,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岳家父子的所作所为,你怎么能承认你知道呢?
如果没有这个前提,或者,爸去求他还是有用的,现在,就算爸向他低了头,大概,他也是不会给爸这个面子的。
他是多么重情的一个,二十多年前你就领教过了,爸许给他那样的前途,他不是照样走了?现在,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又怎么可能放过咱们?
所以,爸必须去求他,否则,大概不止这一单生意的事儿,卫氏,不能就这么完了,脸面是重要,可要是什么都没了,还要脸面有什么意思?”
“爸.......”卫茵茵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时间,就不知道说什么好,父亲说的对,要是卫氏没了,他们一家子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她简直不敢想像。
而且,除了外人,她的婚姻,大概也要终结了。
虽然没能嫁给路盛,但她对自己的婚姻还是满意的,最起码丈夫是个真有才的人,卫氏能有今天,她的努力是一方面,丈夫的才能,也占了很重要的原因。
而丈夫愿意娶她,则是因为婆婆的身体。
所幸丈夫是个言而有信的,婆婆病好了以后,第一时间和她办了婚礼,所有的精力,也全都放在了卫家,但,这些年,两人间的分歧越来越大。
要不是念着曾经的恩情,俩人大概真的就分道扬镳了。
她不确定,卫氏垮了的时候,丈夫还愿意不愿意和她站在一起。
所以无论如何,卫氏不能倒。
父亲的脸面重要,但,卫氏没了,父亲哪里还有脸面可言?
思及此处,卫茵茵就不再拦着卫红林的决定了。
见此,卫红林眸色中流露出一丝欣赏,如果儿子也像女儿这样分得清事情的主次,他何至于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女儿和女婿身上?
女儿女婿再好,也终究是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