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容草民来拆。”冯家赘婿竟不怎么哆嗦了。李知府点了点头。
他上前两步,取过针和拆了绒布的请柬,用舌头慢慢舔着纸张的边缘。
薛石隐皱皱眉,将自己的茶碗推了过去,道:“弄点水不就行了?”
冯家赘婿摇摇头:“这个是小人用米浆糊的,用水不好弄,容易把纸弄破。请大人稍候片刻。”
他一点点嗦着,细致地将纸张的一角分开。又用针仔细挑着周围的粘连之处。终于,露出了其中夹带的一角烧得漆黑的却没破败的纸。
李知府迟疑道:“这是?”都烧黑了,就算没破,还能有什么用?
冯家赘婿将两页纸彻底分开,这黑色纸灰竟被他完整地贴在了其中一页纸上。
“草民祖上三代都是裱画工,所以略知装裱和修复的工夫。”他说着将这黑纸呈给了萧伯鸾。
李知府赶紧凑着头过去看,薛石隐干脆拿着纸笔就走了过去。
冯氏摇摇欲坠。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贼子竟在她眼皮子底下留下了这个。
这纸虽然烧成了灰,由于没有被破坏,还保留着纸张的形态,纸张上的墨迹竟然清晰可辨。
“草民的夫人冯氏买的两间铺子,这铺子原本就是冯家的。她从冯家抽了一些钱,以申氏的名义买走。这就是出账时她签的字。”
说到这,冯家赘婿有些凄凉:“她一直防着草民盗用她的私印,所以草民入赘冯家以来,所有无论店铺里的,还是家中的银钱,大额进出都是她亲自签名方可出账。
这就是她出账的那一页纸。她当时烧了的,草民觉得事有蹊跷便将它保存了下来。”
冯家赘婿继续说道:“冯氏自从在铺子里犯了病,就一直心怀恨意,也怪草民行事不当,找了外面的大夫,虽治好了她的旧疾,却又让她脸部经脉全断。
故而她始终认为是申氏和草民联合起来想要害她。她让草民将这两间铺子的房契放在请柬里,意指草民想要借申氏之手除掉自己夫人的决定,引申氏上钩,参加她的生辰宴。剩下的九间铺子的房契还在冯家,”
“草民左右为难,就刻意在请柬中悄悄藏了一根针。申夫人聪慧过人,既然能够看到夹层,必能看到细针,纸张之中的玄机也就能看得到。
申夫人只要挑开看到夹层中的字迹,拒绝来冯家赴宴,大家便相安无事了。”冯家赘婿说完,一脸的壮志未酬。
这冯家赘婿的后手竟然留在此处?!
申小菱暗暗心惊。她的确早已猜到这请柬有蹊跷,所以早上出门之前将它留在家中,并吩咐常清如有官府的人来,就尽快交给他们。
可是,若这冯家赘婿真不想自己赴宴,方法众多,何必将证据留在这里?这祖传的裱画功夫,将证据盖得严严实实,岂是她这样的人能看透的?
申小菱再仔细一想便明白了。他早知道冯家要对自己下手。他想撇清干系,逃脱从罪之责,就将铁证留在了冯氏碰不到的地方。一旦冯氏和自己玉石俱焚,他还能从藏在申家的请柬洗清他的嫌疑。
好深的心思!切不能小看一个入赘多年的男人。潜龙,勿用。或跃在渊,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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