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确定明王已骑马出了城,萧伯鸾才敢将申小菱抱出牢狱。
一直候在外面的李知府,见到瘫在他怀中的申小菱,大吃一惊。
“哎呀,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李知府拍手叹道,忙不迭地引路,“快,把她送到房里去,我着人去请大夫。”
萧伯鸾担心用药的事败露,拦住李知府,道:“李大人,我刚才已派绣使去请大夫了。”
早听说绣使问讯手段非常,没有人能受得住。李知府看看身边的指挥使大人,这些刑罚都是他亲创,能想出这等酷刑,也并非看起来这么良善。可怜了这无害的申氏。
“不知薛执笔可在府衙?”萧伯鸾把了一下脉。
“退堂之后,他便离开了。”李知府道,“想必回了官驿?”
他怎会回官驿?萧伯鸾看着半昏半醒的申小菱。
李知府指着湿透的申小菱:“萧指挥使,可需要内子来替她换件衣裳?”
“怎能劳动知府夫人,让她家的丫头来便是。”
李知府一拍脑门:“可不是,那个丫头还在府衙门外候着呢。”
洛巧玥被人带了进来,一见申小菱毫无生气的模样,又惊又怒地扑了过去:“不是定案了,为何又要动刑?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若再多话,便叫你从此见不到她。”萧伯鸾一抬手,“替她换衣服,大夫马上就到。”
大夫开了药,洛巧玥服侍着申小菱服下。折腾到后半夜才消停,
她将烛台捧至窗下,这样屋内的人影便无法投影到窗纸上。
躲在黑暗之中的人,走了出来。正是薛石隐。
“薛大人,”洛巧玥红着眼,“他们怎能用刑......”
薛石隐坐在了床边,握住了申小菱的手。
这一整晚,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煎熬与无助。官位太低,名不正言不顺,连李知府都被拦在府狱之外,何况他一个执笔。
除了那一粒药,能减轻她的痛楚。其余的事,他无能为力。
但,这场戏是必然要演的。明王抓住偷兵符的人,不严加拷问,是过不去的。
“洛巧玥,你先去门外守着。”薛石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关上房门,从怀中取出销金兽炉,点燃了醉花阴。
“小四,”薛石隐道,“我不能替你治伤,否则明日你过不了关。但我能让你安心睡一觉,熬过这一关,我带你回家。”
申小菱半抬着眼皮,朦胧之中,微微动了动嘴唇,很快便沉睡了过去。
薛石隐叮嘱了洛巧玥几句。便悄然离开了府衙。
刚一转角,便看见萧伯鸾在不远处候着。
“她可好?”萧伯鸾问。
“不好。”
沉默片刻,萧伯鸾又道:“你我皆身不由己......”
薛石隐看向他,问:“你可知道,当年张桢创了这分身刑,最后却用在了自己身上?”
“你怕了?”萧伯鸾哑然而笑。
薛石隐也笑了:“待此事一了,我带她走。”
“也好。”
“我要杀他。”薛石隐说得极轻松,极随意。
“干净些,”萧伯鸾点点头,“你落到我手里,可没有人再给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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