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柳怀舟来过,洛巧玥来过,最后天黑了,几日不见的薛石隐站在床边,脸色并不愉快。
“你要再睡,就真傻了。”
申小菱没有睁眼。
“丁墨说的话,十六都跟我说了。”薛石隐坐在床边,又“好心”地提醒她,“你和姓萧的,你和柳怀舟的话,十六自然也跟我说了。”
这是自己疏忽了,忘了时刻有人“保护”自己。
申小菱无奈地睁开眼,并无惺忪的睡意。
“今天小年,你好歹起来听听外面的炮仗声,冲冲晦气。”
她嘴硬道:“我没想瞒你,否则,也不会当着十六和怀舟说那许多。”
“是是是,你运筹帷幄,只是你家里除了洛巧玥和默娘,再无人知道我,你让我演给谁看?”
薛石隐在来时,是有些恼她的,可一见了她披散着长发,一脸蜡黄的模样,气恼的劲儿就散了。
她接不上话,只得转移话题:“你说丁墨这是何意?”
“他后面的人一定是宫里的。寻常帮派想安插人手进行宫,简直是无稽之谈!”
“会是谁?”
“定然不会是皇帝。”薛石隐替她披上厚实的袄子,“不外乎四川的端王或者京中的平王。”
申小菱发现了怪异之处:“皇帝子女众多,明王,平王都没有封地,为何独独将端王遣到了蜀地?”
“好问题!”薛石隐赞赏地看看她,“论制,皇子十四岁便要去封地居住,但因皇帝一直未立太子,几个皇子即便到了二十多也还留在京里。唯独端王是一个例外。”
“皇帝有周皇后,先是生了两名公主,才生了三皇子平王。”
“前两个皇子呢?”申小菱问道。
“大皇子是一个淑女所生,刚生下来,其母便死了,不久大皇子也死了。这二皇子便是明王,他生母是张贵妃,外祖是户部尚书。”
“这么说,张贵妃背景极好,明王算是庶长子了。”
“对极。”薛石隐继续说道,“而这端王的生母,杨妃出身武将世家。其舅杨晟也是有从龙之功的。”
“既然有功,为何不是贵妃?”
“皇帝还是太子之时,便早早娶了平民出身的周氏为正妻,如此一来,他重情重义的名是有了,既防止外戚专权,又无后位之争。至于位份,芮国国制,文臣之女,最多也就是贵妃。武将之女,也只能到妃位。”
“那端王为何被派到蜀地?”
“这事说来也蹊跷。据说杨妃为人谨小慎微,进宫十几年,连亲哥哥都只在皇帝家宴上远远看一眼。从不与娘家来往。
但十年前的一日,她喝了点酒,说话冒犯了皇后,扯到出身,又扯到其兄的战绩,大意是没有其兄,便没有芮国的天下。皇帝正巧听见,一怒之下,将端王送到了封地。这也就断了争储的念想。”
“那时候端王也不大吧?”
“不大,十岁。”
“这么说,最有机会的,便是平王了。”申小菱眨眨眼。
忽地,窗外“嘭”地一声,街上的炮仗炸得二人吓了一跳。
小年夜的子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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