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并不在意这揶揄,只叹了一口气:“父皇这一病,只怕我那长兄是迎不上他了。”
“我看三个皇子中,最肖父者非你莫属。”白衣男子眯着眼。嗯,连金蝉脱壳的借口都一样。
上元节端王称病在府中,实则早已悄悄到了杭州。正巧古三被申家召唤了去,打听丁墨之事,后来宁妃启程,申家娘子对那宫灯起了疑心。端王便让古三递上了破局的那盏无字之灯。
“道年兄饮茶,为何还醉了。”端王笑了笑,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可惜你被送到了这深山之中,能看见你这一面的,除了我还能有谁?”东方道年喝了一口茶,将棋子一扔,躺倒在竹席上:“罢了,我再陪你两年吧。”
端王也将棋子扔回盒中,靠在竹榻上,一手握拳撑着额头,看向窗外的竹影婆娑:“你可知,杭州比蜀中繁华多了。”
“我知。”
端王又道:“我记得的,京城比杭州更繁华。”
“那就去回去看看。”东方道年知道这句话的意义。
端王也知道。他坐起身:“对了,那个薛石隐,有些意思。”
“苟仲手下,藏龙卧虎。”
“那日,樊昆猜出有人要杀他嫁祸给明王,便带了两人去救他。发现他溜得比泥鳅还快。”
东方道年笑道:“听说苟仲让他们手下每日练功扎马步,可是为了逃跑保命。”
“后来那几个杀手,又带了人去杀他,樊昆去晚了,杀手们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哦?”东方道年觉得这就很稀奇了,“谁派的杀手?”
“除了宫里那位,还能有谁?十年了,没点新招数。”
“招不在新。那姓薛的如何逃脱的?”
“你去帮我查一下这个薛石隐。”端王道。
“给钱吗?我很贵的。”
“钱我没有,但我能给你指条生财之道。”
“说说。”东方道年知道他必然是有坏主意要打。
“去把那申小菱娶了。”端王又捡起一颗棋子,抛给了东方道年。
“你以为我是丁墨?”东方道年将棋子又抛回去。
“别说丁墨,她若不是萧伯鸾的下堂妻,又与失踪的兵符有关,明王定会强行收了她。”
东方道年站起身来,摸到了自己的剑,晃了晃:“行了,我走了,有消息我告诉你。”
竹屋里又只剩下端王一人,他躺了下来。
没有生人的竹屋,飞进来了几只雨燕,在棋盘、竹榻上来回散步,像是回家一般自在。
十年了,他从不曾离开过封地。但这次宁妃省亲,他察觉出异样,逼不得已,偷偷离开封地前往杭州。一路上,他就像出笼的鸟儿一般,虽害怕被抓,却仍为自由欢唱。
上元节那夜,他游走在杭州的灯河之中,尾随戴着幂笠的申小菱和侍女,听见她感叹道:“真是壮观,两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盛会。”
那个侍女就像听见了他的心声,淡淡地说道:“这算什么,京城才叫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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