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渠阴挑了挑眉毛,又是一副痞气的笑:“娘子这就有所不知了,北边来的雪片糖虽好,却是不如老黄糖好用的。东北那边儿,以雪片糖酿酒的也有,都要多发酵个十天半个月,且要保证酒窖温暖——”
她尾音忽然一收,那双吊梢丹凤眼中的目光落在沈渊身上:“你都穿上风毛衣服了,可见这天也不够暖和呀。莫着急,再等上半个月,这酒自然就成了,好酒不怕晚,不怕晚呢。”
“哦……”沈渊努力过滤掉某些不着调的内容,只去记有用的信息。再过半个月吗,也好吧,不算很迟。“那就多谢柳师傅指点了,我先告辞。”说着点了点头便转身欲走,面对如此个奇女子,沈渊自认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等等呀墨觞娘子,”沈渊还没完全转过身,就又被叫住了,“这两坛酒反正也不能继续封上发酵了,不如就由我处置了,如何?”
“柳师傅既有此意,就请尽管拿去吧,只是不要弄丢了那坛子,不然不好向阁主交代的。”匆匆应下了话,沈渊便带着绯云绯月赶紧地出了酒窖。
柳渠阴望着沈渊背影笑了笑,自己抱起两个酒坛子,也踱着步远远跟着往回走,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果然,美人儿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出了酒窖走远了些,绯月悄悄地说了一句:“刚刚小姐和那酿酒师傅站在一起,小姐穿一身绿,那酿酒师傅穿一身紫,两个人倒是好看呢。”这话一出,另一边的绯云噗嗤一下就笑了个不停,被她家主子瞥了一眼,忍着不再出声,可那弯弯的眉眼里全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笑什么笑?还有你,就会胡说。”沈渊又分别瞥了她们俩一眼。回想起柳渠阴的扮相,再低头看看自己,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嗤,你这丫头,说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玩笑了几句,沈渊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回了房间,沈渊仍先进内室换了衣裳,穿一件深竹青色的绸面小袄,下着软羽纱裤,一并摘了多余首饰。待收拾好回了外间,她又提了针线篮子,坐在小圆桌边亲自动手,给沈涵缝些护腕之类的小物件。
沈渊自己从不做针线活,香囊荷包差不多的都是别人去做,要紧的就交给绯云绯月,唯独沈涵能让她破例,缝缝停停的,一年也就做成那么两三件,正好在他回京的时候交给他。
绯云和绯月分别去收好衣服,泡好茶,也端了小篮子过来,三个人坐在一块做针线。两个丫鬟做的是手炉套,一个桃红,一个宝蓝,篮子里另外还有一个做好的,是明亮的湖绿色。
这位小姐穿用不算挑剔,细枝末节的讲究却从不少,用的都是厚实的织金缎子,夹层里填满了棉花,缝得密密实实。天冷要用的时候,把烧好的小手炉往里面一裹,细绳抽紧了扎上口子,捧在怀袖里,既舒服又暖和,还不至于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