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个贼首呼之欲出,却不能得到口供,厅里的人都等的不耐烦。穆翊帆就叫众人散了,自己背着手回了船舱。
入了夜,海面上凉爽起来,甲板上看守的人换了一班。其他水手都回舱睡觉了,甲板上只剩下四个看守。夜已深,看守们强打精神恹恹欲睡。
其中有个看守悄悄走到那几个身边说道:“兄弟们辛苦,白日里我没有跟到岛上去搜查,因此不困。不如我自己在这里看着,你们几位找个角落稍稍歇息。”
那几人连连摆手:“那怎么行!你没听杜堂主说谁要出了差错是要受行规处罚的。我们可不愿被打断腿还丢了饭碗。”那人又说:“不妨事,保证不会出差错。”那几人还是不愿。那人只得作罢。
四人散去,各自站了个方向。又过了一会儿,刚才劝说那个推说方便,到船舱里去了须臾,再出来时怀里抱了一个酒坛、几个酒盏,招呼那几人过来饮酒。
“不妨事,一点小酒,只几口,又醉不了。”
看他打开塞子,那味道的确是醇香。有个人忍不住尝了一口,交口称赞。其他两人才奔过来,端着酒盏一饮而尽。水手中盛行酒风,在孤寂的航海生活中,饮酒和赌博成了水手们不可缺少的娱乐。这些日子因为救穆姑娘,各船都明令禁酒。今日一闻到酒香,可不是像猫见了鱼腥?
几人喝的兴起,没一会儿就醉倒了。只有那个拿酒的人还清醒着。他踢了踢身边几个醉倒的,确定他们都不再动弹,才快步来到桅杆下,伸手解开绑绳,将吊在其上的人放下来。
那看守扶住他说:“主人让我来救你!船我已经放下来了。咱们从甲板下去就好。”
那个水手没有一点力气,只抬抬手表示感激。看守架着他来到右舷侧板边上,边把缆绳系上他腰边说:“兄弟昨日是跟着钱箱去岛上的,还是跟着主人去的?”
“跟着,跟着钱箱。”那人有气没力的说。
“真是造孽,他们撤离的时候如不漏了你,你也不必遭此大罪。”看守看着他身上的伤痕,一脸怜惜的说。
“怨不得!我在山谷受伤昏过去了,主人派来接应的人定是以为我死了,所以没有把我带走。”
“我看啊,还是他们不顾咱们的性命。不然这么危险的任务,何不让宋全胜船上的水手去做?”那看守把缆绳在他腰上紧了又紧。
那人被绳子勒的一哼,道:“宋全胜哪里有主人得脸?万一他没有跟着穆翊帆,咱们不是白白计较。”
看守听了不住的点头:“那是,主人是穆翊帆的生死弟兄…”
那人眼看缆绳已经勒紧,放下心来,随着看守的话说:“穆翊帆有没有把主人看成生死弟兄不得而知,但那钟岳成肯定视主人为心腹。主人跟着他这么多年,几乎掌控了他所有船务。他必不会想到咱们会把刀子下到他心窝里。”
看守不住点头:“那是,谁能像主人那样算的准?你说咱们怎么没有主人这样好命?是不是因为咱们名字起的不好?”
那人拉拉缆绳,笑着说:“谁让你爹妈没有给你起名叫‘富贵’?”
看守听到这一句,脸上露出了不阴不阳的笑容,随即直起腰,一把拉住缆绳。那人一怔,刚要问话,只见甲板上忽然冲上来几十人,手持火把,把船体照的通亮。
此时看守抹了一把脸上涂的炭黑,对那人道:“你这贼人,让我好一顿折腾。”原来是白晔假扮的。那人方知是被骗了。
穆翊帆领着一众人等从舱里出来,已有人把那贼人押在眼前。穆翊帆指着他道:“你也算是个硬汉,被折腾了这么久才招了。”
那人一顿咆哮,但听出底气已经不足。
“你既然已经把马贵卖了,想是不能再回去了吧。不如,跟我们说的详细一些,你在泉港的家人还可免受牵连。”钟岳成语气温和,却点到了要害。
那人已经被折腾的几近崩溃,又一时大意被套出了话。听说要牵连家人,最后的心理防线崩塌,头颓然垂下。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稍许,他终于抬起了头:“穆行主,小人可以把我知道的事说出来,但恳请您放过我家人。”
穆翊帆点头允准。
于是,那人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惊得在场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