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丫鬟忙着向班楚若头顶的发髻上嵌着珠钗,二夫人挥了下衣袖,与丫鬟手中拿过支并蒂海棠簪,斜插进班楚若头上的绾髻。
那簪通体莹白,乃是上好白玉雕成,触感温润。簪头的海棠栩栩如生,几可乱真。其勾勒缘廓的多是金线,交叠缠绕,奢华无比。指尖抚过,发簪之上袭袭流珠交错叠撞,有窸窸窣窣的微响。
班楚若瞧着头顶的玉簪,轻声道:“这簪眼熟的很,莫不是,母亲您陪嫁的那支。”
二夫人听罢微微一笑,“这簪我极少拿出来,若儿你还记得。”
班楚若微微一惊,“这簪母亲您视若珍宝,怎能戴在女儿头上。”说着,便是伸手要拔。
二夫人抬手止住她的动作,轻声道:“物不言奢,其意当贵。这簪子今日插在你的髻上,也算尽了它的本分。”
班楚若双手缓缓垂下,抬眸对上镜中二夫人的面容。她望的见母亲眼中微然的不甘,那,又何尝不是她的不甘呢。
她们母女俩卑躬屈膝的跟在大夫人和班楚嫣身后,何曾真正的舒心过一回,自古嫡庶有别,尊卑分明,大夫人身后的势力于她们来说,是压倒性的,而她们,除了屈服,还是屈服。
二夫人眉目微肃,正色道:“母亲给不了你尊贵的身份,亦许不了你锦绣的前程,这一切,都还要你自己去争取。”
她稍顿了顿,指尖缓缓拂过班楚若泻于身后如水般的长发,复又道:“今夜寿诞,各皇子亲贵们都会来赴宴,再没比这更好的机会了。若儿,我们不想被人家踩在脚底下,就要比她们爬的更高,然后,将她们踩下去,明白吗。”
班楚若抬眸望着镜中的自己,神思间有徐徐浮现的惆怅与坚毅,“女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