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林冉偷偷出了房门,沿着这几日摸熟的路,一路往前。
她跟林尽说的,要上官修今夜的某时某刻到某个地方等她,她还说了,上官修要是不按约定的时间到,她就走了。
结果,是她到得晚了。
等她赶到约定的地点——一个灌木丛时,上官修正如约蹲在某处。
身着玄色夜行衣,整个人都融入无边的夜色中,愈发深不可测。
面上罩了层黑纱,将绝世的容颜都挡住了。唯独没挡住额头上一个又一个的被蚊虫咬出来的包……
那双眼睛,从她出现开始,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你不是说,你最痛恨不守时的人吗?”
上官修一字一咬牙,恨不能把林冉咬碎了吞下去。
林冉蹲在上官修旁边,眨巴眨巴眼睛,颇是无辜。
她说她痛恨不守时的人是真,可她没说她是个守时的人啊。
被蚊虫咬的时候,他一动不动,任由它们咬,这也能怪她?
上官修瞪她再瞪她。
四下里有巡逻的人,这灌木丛又矮,她动试试?不将她射成马蜂窝,他不叫上官修!
没瞪完,一个勾手,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将林冉压在了身下。
“姓林的,上次咬我,这次让虫子咬我,你怕是嫌自己活太久了。”上官修压低声音,语气凶狠,如是说。
林冉举起双手,她投降,这事儿,她可以解释。
她承认,是她的失误。
她只计算着周郎休息的时间,忘了周郎每夜都要哄她入睡的。
上官修腾出一手拍拍林冉清瘦的脸庞,“哄了一个时辰?莫不是想将你哄了冬眠?”
“那……那不是还有只雀儿吗?”
周郎哄她,她哄雀儿,一个哄一个,势必多花些时间。
不过,这个时辰刚刚好,她都打听好了,这个时辰是换班,戒备最不严的时候,最有利于他们上山。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林冉赔笑着说,顺势推了推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的某人。
看着瘦瘦弱弱的,还怪沉,再不起来,她骨头都快要压碎了。
劳烦,有点儿自知之明行不行。
上官修不动,只轻哼一声,“时间都算计好了,还敢说没整我,待出去了乾临宫,我同你慢慢儿算。”
“随便你。”林冉无辜的一眨眼,“反正都是林尽让我这样做的。你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算,不急。”
上官修咬牙咬得更狠了,“再胡说,打烂你的嘴!”
林冉也不解释,端端递给上官修一个眼神。
他爱信不信。
上官修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松了手……
两人上山,一路东躲西藏,除却多花了点儿时间,倒还算顺利。
到了石城门口,上官修问,“你偷令牌没有?”
林冉摇头。
她堂堂正正做人,怎么可能干出偷令牌这样的事儿!
重要的是,周郎武功高强,为人又警惕,纵然她有那贼心,有那贼胆,她也偷不到。
乾临宫的人认令牌不认人,令牌至关重要,他们就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