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棠像是在为孩子低吟摇篮曲的母亲一般,靠在允言的耳边喃喃细语,期待这样可以减轻他的疼痛。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见得月上中天之时,岩镜棠突然一激灵,倏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他感觉到从帐外吹进一阵冷风,正要叫人之际,一张异常美丽但又杀气满满的面孔已经映入眼帘。
金竹雨慢回来了。
金竹雨慢冷眼看向站在床边的岩镜棠,凶狠地对世子说:“让开!”
岩镜棠二话不说立刻闪在一旁,让他去验看昏迷中的保允言。
镜棠对他的态度之所以如此,不仅是因为他是现下唯一能查明缘由救治允言的人,还因为自己一向都很畏惧金竹雨慢。即便杀过人、沾染过鲜血、见识过特别惨烈的场面之后,金竹雨慢始终是他唯一惧怕的人。对他而言,金竹雨慢就是传说中猎杀妖王的宗布蝠王在世。
且说金竹雨慢看到保允言双颊潮红、嘴唇青紫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颗心像是被人拿刀生生地剜出来一样疼。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掀开狐衾,自家公子肩头上狰狞的伤口差点儿让他流出眼泪。他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俯下身仔细地检查。
为防大量失血,箭簇还插在肉中。金竹雨慢拿起一根医官之前留在床边的银针,小心地试探,这才发现,射伤公子的是犬齿倒钩箭。幸亏这般人没有贸然起箭,否则会生生地带下来一大块皮肉。
放下银针,他又凑上去嗅嗅伤口。凭金竹雨慢的阅历,从气味上就能判断出箭簇上涂抹的是一种从植物中提炼出的毒药,毒性在人体内行运不是很快,但如果剂量过大且长时间得不到对症医治,照样会要人性命。
金竹雨慢从锦囊中拿出两个小瓷瓶。一个装着外用的药末儿,一个装着内服的丹丸。他为允言施药后,转身将两个小瓷瓶递给一旁的岩镜棠。
“你也中招儿了,这是解药。”
“多谢仁兄。”岩镜棠慌忙接过来。
“让人拿热水和烈酒过来。你需帮我把公子身上的箭簇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