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跟你朋友好好玩,别惹出事,我得出去一趟。”胡大帅突然站起来,把沙发上的衣服套在身上。
临走时,目光下有些不甘,差一点就能把她抓住,谁知道中途会发生变故。
岳宵这是第一次对上他的目光,乖巧的笑了一下,目送他冰冷的背影离开。
“我怎么感觉父亲好像很讨厌你?”胡大小姐察觉出不对劲,等人走后只顾自地问。
岳宵回过神,巧笑道:“有哪个父亲不讨厌带坏自己孩子的人?”
“说的也对。”胡大小姐搭在她肩膀上,“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他不敢对你做什么。”
岳宵只是笑笑,心里在打另外的主意。
“今天有了新玩法。”胡大小姐说完,见岳宵疑惑的盯着自己,洋洋得意的解释,“你不是不喜欢对普通人开枪,我买了几个奴隶,长得黑不溜丢的,看着就贼恶心,用来给我们练手。”
“练手?”岳宵震惊于胡大小姐的脑回路,她不是对普通人下不了手,她只是不想要对无辜的人动手,他们有好好活着的权利。
胡凌依本性就很坏,而她的生长环境更是让她的世界观有些残忍,她从出生起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压迫低阶层的人是天经地义。
许是美人的惺惺相惜作祟,岳宵竟然破天荒地劝人为善了起来,“这不大好。”
可胡大小姐全然没有发现岳宵身上的低气压,还在喋喋不休,“花了我不少钱,不过也值得,至少还能用得上。”
“凌依,这样不太好。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如果有一天你也处在他们的境地被人这样戏耍,你会有什么感受?”岳宵很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说出口来都有些不习惯。
“那我会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用,然后隐忍到有一天把戏耍我的人丢进沸锅里。”胡凌依认真地思索了一阵,得出的反叛回答顿时让岳宵哑口无言,这话她竟然挑不出半点毛病。
岳宵愣了,也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为什么非要生性叛逆坏痞的胡大小姐按照世俗的标准活呢?
就算有报应,那也是人家自己的选择,你在这指手画脚什么?
“宵宵,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那又如何呢?谁规定我就一定要做对的事?做坏事我开心,自私又怎么样?千金难买我乐意,任凭世俗去评价吧。”胡凌依挑了一下眉,手上缠绕的皮鞭似乎下一秒就要鞭打在某个人身上。
岳宵看了一眼胡凌依,或许,这个女人远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天真蛮横,她的残忍是基于自己的强大和开心。
“我陪你去,不过不参加。”岳宵直接脱口而出,揉了一下太阳穴,“真是败给你了。”
对于胡大小姐这种特殊癖好,她没有丝毫想要参与的心情,可是胡凌依完美的施暴理由竟然要她也挑不出任何瑕疵。
这就是口才的力量吗?
或者说她们骨子里就是一种人。
不容于世。
想要活下来,就只能把自己变得无比强大。
这些话放到任何人耳里都是惊世骇俗的谬论,但是岳宵理解了。
但也仅仅是理解了。
说完就往首席府外面走,胡大小姐有些兴高采烈,可能是从没被人这么认同过吧,“走吧,这批货色里可是有一个极品哦。”
……
很快岳宵就看见那个“极品”了,容貌英俊,皮肤黝黑,一看就是那种男子气概爆棚的糙汉。
和云子枭那种看着就想让人凌虐的小白脸完全不一样。
然而他的举动却和他糙汉的形象极为不符。
只见那个极品匍匐在胡凌依脚下,低下地讨好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卑微的样子要多怂蛋有多怂蛋。
“岑溪,站在那里,别动。”
胡大小姐把这个名为岑溪的男人拷在远处,顺便还抽了一鞭子,拿出最新的配枪就那样打了他好几枪,但只会叫他疼,根本不会伤害到性命。
“大小姐,谢谢您的垂爱……”这个男人太过卑微,和云子枭被羞辱时的傲骨铮铮完全是两个极端。
胡凌依似乎很喜欢这个男人没有底线地讨好他,对他又打又踹,最后还赏了他好几条金鱼,这是完完全全地把人家当畜生对待了。
“宵宵,看见没,他们肮脏低贱地我们可以随时时可以碾碎。”胡凌依用枪抬起伤痕累累的岑溪下巴,眼睛里是赤裸裸的蔑视和嘲弄。
“大小姐……请继续惩罚奴才……奴才受得住……”男人趴在地上虚弱地任由胡凌依凌辱,没有一丝骨气可言。
得,又是个心里扭曲的变态。
岳宵皱眉,对这样的奴隶游戏说不上痛恨,但也绝不想苟同。
突然有点反胃了。
“你们玩着吧,我还有事。”
……
出了首席府,外面就有等着岳宵的人。
他们目光不善,手里都拿着枪,是刚才胡大帅离开时特意留下的。
岳宵冷眸一谧,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可她的枪已经被云子枭拿走,要从这么多人手里逃出去,难于上青天。
正当她犹豫该束手就擒还是放手一搏的时候,对面接二连三响起惨叫声,一辆车隔开岳宵和守卫,停在她面前。
“上车。”云子枭只说了两个字。
岳宵没有丝毫犹豫,打开车门,直接坐上去,随即从驾驶位飞了一把枪在她手里。
“我带你去外面和他们汇合。”岳宵下意识就问,“那你呢?”
把她放走,胡大帅肯定不会轻饶他。
云子枭没说话,沉默老成的样子没由来地让岳宵火大。她是在关心他,他这是什么态度?不屑吗?
就因为她拒绝了什么用魅力征服他成为一条狗?
想到胡凌依身边的那条卑微讨好的“狗”,岳宵有些心里不平衡了,怎么人家养的男宠那么乖顺,自己家的这只却这么桀骜不驯,天天噬主,谋逆,反叛地不得了。
“云子枭,你不过就是我岳大小姐的一条狗,就算镶了金边也改变不了……”话还没说完,云子枭握住方向盘的手突然收紧,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这个过程吓得岳宵不轻,疾风涌进,她刚做的头发都乱了。
“你发什么疯?”岳宵张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拦截在半空僵持。
反了天了不成,以前的云子枭就算不满也只敢压抑在自己内心,怎么敢这样对待她?
有些无语的云子枭转头凉凉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冷冷开口:“他没有证据不敢动我,岳晚他们有岳善和镇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是懒得回答她的正面羞辱吗?
岳宵也不想胡搅蛮缠,开始默默分析起了他这话里的成分,只凭直觉,发现没那么简单,一个杨司长可以说没就没,更别说岳善和了,他本身就胸无大志,没有点人做防身,胡大帅真想要动他,非常容易。
她看了一眼云子枭,恰好和回头的云子枭撞上视线,只有一秒,便立刻转移了视线。
“放心吧。”云子枭看出她的担心,郑重其事的说了三个字。
岳宵没说话,她岂止是不放心,甚至觉得后怕,越往后想,越觉得害怕。
等车出了城,一路上坑坑洼洼,越来越难走,在挣扎过之后,云子枭终于停下来。
“你坐火车吧。”离他们位置最近的火车站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到岳宵却犹豫不决,好半天才说,“我不能走。”
“岳宵!”云子枭忍不住呵斥,“你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不是危言耸听,就凭刚才打死的几个守卫,胡大帅也不会放过她。
岳宵靠在车子椅背上,“我答应过要保护他们,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她走了,那个四合院里的人会怎么样,她不能想也不敢想,只要她没有,对她们来说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