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里古逍放声大笑,孙宅中书生幽幽一叹,走廊下温子念迷迷糊糊间,声声呼唤落在耳畔。
“子念,子念醒醒。”
只是很奇怪,这呼唤与温子念时常在梦中响起的声音是如此的相似,出于不舍,温子念睁眼醒来。
揉揉眼,再揉揉眼。
温子念欣喜若狂,爬起身大叫道:“师,师叔!”
书生笑着点了点头。
时隔小半年,昔日少年光滑的下巴已是胡茬满地,不得不让书生感叹一声时光荏苒,一个转身,一次重逢,昔日少年已经长大。
而渐渐醒悟过来的温子念,一双眸子里的欣喜忽然变作晶莹,看得书生一阵头大,便说。
“好久不见!”
温子念不咬紧牙关不说话,眸子里晶莹闪烁,泫然欲泣。
书生笑着摇了摇头,他已不是从前,他已经知道,天下间最为不值钱的,便是所谓的眼泪。
转身面朝荷花池,书生缓缓道:“聚散离合常相许,生离死别无所依。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不离不弃,并肩而行。”
“而你...不管何时何地,你都要学会一个人生存,独自安好。”
温子念擦了擦眼角,频频点头:“嗯!我会的...师叔,您怎么会在这儿?”
书生轻轻揉了揉温子念的脑袋,温柔道:“听说你从九州跑到这里来,我担心你水土不服,特来看看。”说着说着,书生朝温子念招了招手,“来,且与我诉说你一路来的经历。”
温子念吸了吸鼻子,与书生一起并肩坐在走廊中,偏头思索片刻,开始了娓娓道来。
“师叔,自从上次和你在柳青观外分别之后,我遇见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人,还走了很长的路,就连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海,我也有幸得见了。”
“原来‘山中人不信有鱼大如木,海上人不信有木大如鱼’不是一句空话,海里的鱼真的很大很大。”
“您还记得我从你书海里捞起的书吗?您叫我多看多读,我偷懒了,我把它们偷偷藏到心湖上,打算闲暇之余翻翻看看,迟早有一日能够被我记下。”
“可是啊,每一次翻书,都会蹦出很多很多如小猴子般野的文字,一出书卷就再也不会回去。再加上这些文字可以被我排兵布阵对外杀敌,就...”
说起书楼,温子念有些惴惴不安,偷偷看了一眼身旁小师叔一眼,温和的面容渐渐平静,吓得温子念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解释道。
“我我我,我已经很努力的挽救了,我直接摊开很多本书,借文字里澎湃的元气打造了个大楼,密不透风那种。”
书生面无表情的说:“后来呢?”温子念见状缩了缩脖子,“后来,后来就炸了!”
书生突然举起一只手,吓得温子念一个不稳从走廊上滑落,书生捋了捋鬓角。温子念连拍胸脯,悄悄松了口气,接着说。
“书楼炸了以后,我,我就做了个梦,有个高高大大的大叔,自称是什么太上,守着一株大的没边儿的柳树,说他在等人,而我不是他要等的人,又说相见即是缘,硬生生塞给我一截干枯的柳木。”
“您是不知道啊,这个太上太坏了,他送我的柳木,把我好不容易读进心底的书都给吃了个一干二净,害我以后都没有文字可以用了。更为可恨的是,那株现在还霸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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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了,怎么弄都弄不走。”
“师叔啊,这树有没有问题?”
温子念只顾着自言自语,浑然不觉当他提到太上的时候,身旁的书生悄悄挺直了腰板,待到温子念扭头望来,书生便有暗暗松了口气。
“太上...历史上却是有这么个人...嗯...怎么说呢?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一个极为了不起的人,不会害你便是。”
“至于心湖里的杨柳,没了心中道德文章,它不是一直给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元炁么?”
话虽如此,温子念却还是觉得心中的杨柳很是不靠谱,便说:“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这杨柳不是个好东西,我怕有一日会栽倒在树下啊!”
书生摇了摇头:“这你就尽管放心,某种意义来说,你心中的杨柳只是一枚种子,至于柳树以后会怎么长,长到多大,全取决于你自己。”
“换句话说,只要不是你自己想害自己,你就不会倒在树下,反倒是日后若是遇见什么难题,不如凝聚心神坐在树下思考,会有大功效!”
“可是......”
“没有可是,你接着说。”
“噢!”整理整理思绪,温子念接着说道。
“就在我在心湖里想着怎么把这树挪走的时候,我遇见的一个疯丫头以为我死了,或者说以为我强行驱使符石以至于三魂大损,就把我带到啥祖洲去了。”
“美其名曰救我!”
“好嘛,去就去了,反正我也要南下,就当做是顺路了吧。可是这笨丫头居然把你给我的乾坤带当做破烂丢了,说什么破破烂烂的与我的身份不合!我的天,当时险些把我气死!”
“后面就发生了一件特别邪门的事儿,现在我也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呢,不得不说这杨柳却是给力,那些柳丝下垂落的元炁,很澎湃,很纯粹。”
“要不是它,我估计已经那啥了!”
“笨丫头帮我去找乾坤袋的时候,深海之中突然炸起一道大得没边儿的巨浪。为了救人,我就顺着心里和乾坤袋之间的联系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