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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歇斯底里

冬日的夜晚冷得让人有些心凉,哭了一路的王书真很感谢此刻是黑夜,那么没有人可以看到她脸上控制不住的眼泪。她习惯压抑情绪,习惯故作坚强。十三岁的她有着异于常人的事故。可是过早懂事的孩子又有谁心疼呢?都说会哭的小孩有糖吃,可丝毫不扭捏的她从来都是那个没有糖吃的孩子啊。

王书真理了理情绪,抹了眼泪,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寝室。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其他寝室的女孩们都已经做完作业了,有的在看书,有的在洗漱。只有林亦心还在忙着设计板报,在素描本上画着不同的板块。看到王书真回来了,她笑着说:你终于回来啦,阿姨喜欢你买的礼物吗?

王书真淡淡回了一句:嗯,挺喜欢的。说完就开始找换洗衣物准备洗个澡。林亦心看到有些异样的王书真,意识到可能是她和阿姨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决定待会和她聊聊。

哗啦啦的热水顺着头顶往下撒,王书真一边洗着头,一边想念爸爸。那个曾经把她举过头顶,那个喜欢抱她,那个宠她爱她的爸爸为什么不在了?如果爸爸还在,她也应该是时常在爸爸怀里撒娇,找爸爸要零花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命运就是喜欢这样随意拼凑一个人的一生呢?她拿走你认为重要的一部分,再强塞给你苍白错入的另一部分。为什么生命里总是事与愿违,无法尽善尽美?

洗完澡出来,宿舍已经熄灯了,只有走廊的灯是开着的。王书真摸黑挂好了毛巾,把脏的衣服放在了床边自己粉色的盆里。看到睡在上铺的林亦心还打着电筒在写写画画。林亦心看着王书真,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去走廊写吧,你的数学是不是还有一点没做完的?王书真想起自己还有几道题没做,这一哭倒是把这茬儿都给忘记了。于是在黑暗里点了点头,示意她从上铺下来,一起到外面去。

林亦心合上了素描本和板报素材书,从高低床上踩下来,一人搬着一个小板凳放在门口。地上铺几张纸,就这么席地而坐。两个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还边聊着天。

林亦心漫不经心的问王书真:真真你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呢?

王书真头也没抬得回道: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林亦心继续说道:阿姨其实挺好的,上次我在我们小区门口的超市里碰到她,她还特意说来买点小饼干,说你喜欢吃呢。林亦心真的是个贴心又冰雪聪明的姑娘,她假装聊着天实际小心探着话。情商高的人就是要受欢迎很多。但是林亦心不知道的是,那个牌子的小饼干是王博纶喜欢吃,王书真只是偶尔没事了吃两口。这不安慰还好,一开口反而让人介怀。不过王书真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林亦心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庭是怎样的利害关系。她也是出于好心,是关心自己,那么怎么会去指责她呢?

林亦心一边找素材一边问王书真:周末你参加学校的文艺活动吗?突然的转移话题让王书真有些手足无措,她思忖半天,答:我不知道。林亦心说:你喜欢唱歌,要不要我帮你报个单人演唱啊?王书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唱得也不太好,而且也没在那么多人面前唱过歌呢。林亦心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别不自信嘛,反正也就是玩玩,你想唱什么歌?我明天帮你报名。王书真还是有点害羞,说:明天再说吧。夜深了,空空的走廊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轻轻的说话,像是两小只长了翅膀误入凡间的精灵。

第二天是语文早自习,今天有新生字和词语听写。早上7.25分,语文老师拿着课本走了进来。语文老师姓周,名字好听,叫周婉词。是个皮肤白净,相貌俊俏,头发直直,喜欢化淡妆穿裙子的女孩。班里的女生特别喜欢讨论周老师的裙子,比如她有多少条裙子,哪条最好看,搭配裙子的哪双高跟鞋最好看。而男生偶尔提及的,也是“年级所有老师,就属周老师长得最好看,最有气质”。

老师用她那细腻如春水的声音,拿着课本给同学们听写。神龛、皎洁、司马懿、公正乡绅、斡旋、夜深星阑…学生们埋着头写着答案。隔壁班正读着英语课文,声音整齐有力。此刻窗外的天已然是亮透了。

上完早自习,班长卓云走上了讲台,叫住了往外走的同学,说道:同学们,要参加文艺表演的今天之内必须要把节目报给我,我好提交名单报名。所有需要音乐伴奏的节目,大家自行准备伴奏带,星期六那天提前交给给文艺部。说完便示意大家散去。班里的女生有好几个都跃跃欲试想报名参加。有的说想去演讲,有的想弹一曲古筝,有的想跳街舞…林亦心走到王书真的座位前面,又撺掇着让她报名。王书真说:你是比我还着急呢。林亦心笑着说:那可不,你胆子这么小,让你练练胆呗。王书真一下也笑了:那好啊,你帮我报名。我要唱张韶涵的《遗失的美好》。这是当年很流行的一首歌。林亦心喜出望外,拍手说道:你说的啊,不准反悔,我现在就找班长报名去。说完就往教室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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