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南看着滔滔不绝说教的嬷嬷,有些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嬷嬷看着有些神游地慕水南,无奈地说:“水南,嬷嬷说的听到了没有?”
慕水南忙不迭地点头说:“听到了师傅,我一定遵守密地的各项规定,绝不违反。”
嬷嬷看着天色已晚,想着距离出行还有几天时间,就摆手对水南说:“你这皮猴,赶快休息去吧,一定记得我的话啊”。
水南应声起身,待嬷嬷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时,她已经到了卧室门口。
嬷嬷摇摇头,准备第二天与顾知雪商议一下帮水南隐藏身份的事情。
夜已深,嬷嬷看着慕水南的睡颜,把她脸旁的碎发拨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心有乱,怕水南见识世界的阴暗,又担心如果现在不让她不面对,以后没有办法好好生活;怕水南过早成长,又怕她太过天真,真的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焦虑的不能入眠。
嬷嬷走出慕水宫,夜凉如水,惨白的月光更是平添了几分寒意,她站在院中良久后喃喃自语:“慕远,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十多年过去了,遇到事情时,我还是会想起你,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就开始依赖你了呢。慕远,你一定很累吧,彼时,你也才是个孩子啊。那么多难题、那么多选择,都被我们推给了你,现在我知道了,原来,选择这么难,尤其是替别人选择……。”
不管夜多么深沉,白日总会如期到来,当晨曦的光芒带着星星点点的水雾照在慕水宫的屋顶,慕水南已经去了莫知山修炼,一夜未眠的嬷嬷起身去找顾知雪。
顾知雪坐在揽月殿中,比之前更加清冷了,苍白的脸上带着些憔悴。嬷嬷看着依旧是一身白衣的顾知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知雪,你也换换颜色吧,不要如我这老婆子般暮气沉沉的。”
顾知雪摇摇头说:“我心如此,换了任何颜色都是一样的,不如就这样,还干净一些。”
嬷嬷见她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劝说,转而问道:“你准备怎么帮助水南隐藏身份?”
顾知雪转身从旁边的暗格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嬷嬷说:“这是慕远留下的,吃了它可以隐藏水南的真身,就是王路看见了也分辨不出来。让水南去密地前吃下它吧。”
嬷嬷接过锦盒,看着里面洁白如玉的药丸,心里五味杂陈,她推回锦盒说:“这是慕远留给你的,让你开启新的生活。”
顾知雪温柔地笑了笑说:“他走了,于我而言哪里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就守在这里,偶尔感受一下曾经的温暖。”
泪水模糊了嬷嬷的双眼,她转头偷偷擦眼泪。
顾知雪见嬷嬷如此,便劝道:“您不必太过操心我的事情。我和慕远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倒是您,当年您燃烧自己的生命之火救我和水南,现在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少操心点我们的事。水南像她父亲一样坚强,她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的,您不用太过担心。”
嬷嬷摇摇头说:“我真是沉不住气,连你都看出来了吗?”
顾知雪拉着嬷嬷的手说:“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反而是您为她付出的更多。这么多年,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是您一直暗中保护她,现在她要离开这里求学,伤感最多的自然是您。”
嬷嬷拍拍顾知雪苍白细弱的手,说道:“放心吧,我还能活几十年,足够看着水南长大了。我怎么也要等到水南有了自保之力才能放心。”
嬷嬷地话没有让顾知雪宽心,反而让她更加担心,她用力握着嬷嬷的手说:“您已经能看到归期了吗?”
嬷嬷摇摇头说:“还没有,只是我的隐隐感觉罢了,做不得数,不要担心。我们要全力做好此次水南的出行计划,不要老围绕着我的事谈来谈去的。”
顾知雪没有说话,她依旧紧紧地抓着嬷嬷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嬷嬷安慰道:“知雪,放心,我刚刚就是打个比方,你不要紧张,我会陪着你的,当年我可是答应过慕远要好好照顾你们母女的,我怎么能食言呢。此次水南离开雪域到密地学习,我们除了帮助她隐藏身份,最好就是在她学习期间不再与她联系,以防被别人发现,所以这几天对她好点。嬷嬷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水南是无辜的,这孩子转眼就长大了,懂事儿得让人心疼,现在你不好好爱她,我怕将来你会后悔。”
顾知雪微微放松紧握的手,轻声说:“我何偿不知道她这一去,怕是要好几年再见了。可我们自开始就疏远惯了,现在突然要亲近起来,竟是无从做起。感情这种东西骗不了人,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行的。自从慕远走后,我就再也爱不起来了,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行。想必水南也是感受到了的。我知道这样对她不公平,可我就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