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海风吹过,卷走了焦糊的肉香,带来了一丝清爽。
冬扫视着众人,每一个被他扫视过的人都会自觉的垂下脑袋,以示臣服,直到看到了之前谈话的东升号船长,冬微微一笑,露出灿白的牙齿,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问道:
“现在,可以出航了吧!”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起航!”船长一个激灵,立刻应到。
“诶(三声),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的要求耽误了你的生意呢?等一会儿吧,你再多拦几个人再走。”冬善解人意的说。
船长欲哭无泪,却也只能遵从冬的意思。
可是想也知道,哪有人敢和冬这么个绝世凶人同船?尤其他还是一个外国忍者,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和前去复仇的雾忍打起来,就算是有不怕死的,可冬又强行改变了东升号的航线,因此,在等了一个小时后,东升号不但没有再招到一个客人,就连之前订好船票的客人都纷纷要求退票。
这船长倒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以后肯定没法在这里继续混下去了,他一看事不可为,直接一发狠,对那些人说:退票可以、退钱不行。甚至于,他还吩咐手下不允许任何不坐船的人上船,直接把那些客人的行李都扣下了。
要是放在平时,船长耍这种玩赖的行径少不了会被众人联合起来制裁,可这次,碍于冬明确表明了要坐东升号,因而人们一时还真不敢对船长怎么样,只好忍气吞声,咽下了这口恶气,另寻旁处坐船。
如此一来,倒是让东升号上上下下发了不小的一笔横财,而其它的客船也因为这些意外多出来的客人小赚了一笔。
时间慢慢推移,转眼一个小时过去了,不知为何,那些武士的主家并没有现身,仿佛根本没有接到任何有关这里的消息一样,这对船长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让他重重松了一口气,不过,即使如此,那些被他抢掠了财物的船客的仇恨也足够他喝一壶的。
在众人饿狼环伺般的怒视下,船长终于不堪重负,硬着头皮找上了冬。
“大人,我看也没有人会来坐船了,我记得您说过,您有些要事有时间限制,必须要今天起航,您看,要不要现在起航?免得耽搁了您的事情。”
在这一个小时里,冬一直坐在码头的一个大货堆上欣赏着海景,听到船长的问询后,他转过头来,顺便将大半个码头的情景记于脑海中,并从中找到了自己所关心的事情——一艘貌似被火烧过的三桅帆船正在拔锚,看样子很快就要起航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止月威的那艘。
冬低头看着尽力用笑容遮掩着苦涩的船长,说:“这儿的景色不错,我再看一会儿。”
冬的语气非常平淡,完全没有看到美景时应有的喜悦与轻松,可船长才不在乎冬的心情如何,听到冬这么说,他一下没绷住自己的笑容,顿时露出一张磕碜苦瓜脸。
“是,我知道了,那么我就不耽误您欣赏风景了。”
船长消极的回道,转身离去,那背影要多落寞有多落寞,或许是冬心有不忍,船长还没走几步,冬的声音从后边清晰传来。
“十分钟后,起航吧。”
“是,我这就去准备!”船长立刻回身应道,语气中竟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冬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过头去继续看大海,仿佛真的被广袤的海景吸引。
船长见状也不再耽搁,他转身迈步,大步流星向东升号走去,殊不知在他转身的时候,冬也悄然转过头来,冷眼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哼!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让你知道,利用别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冬早就看出来了,别看这个船长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可实际上他一直在拱火,话里话外都在蹿倒着自己对付那些武士。当然了,这正好与冬的动作保持了一致,可这并不意味着冬愿意被别人当成傻子一样当枪使,也幸好船长怂恿的本就是冬打算干的,不然冬现在对船长的态度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善”。
冬知道,在他乘坐东升号之后,不管他和船长的真正关系是什么样子,可在旁人眼中,他们俩肯定是一条船上的人(各种意义上都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冬招惹的仇恨也会转移一部分到船长身上,这样的话,不管冬坐的是谁的船,他以后也别想在这里混下去。
当然了,经过查实后,他们还是可以和冬撇清干系的,但那只是相对于整个水之国和雾忍来说的,对于那些武士所属的势力来说,少不得要捡个软柿子发泄怒火。
对于这些船商来说,每少一个稳定的补给站和经商地,其损失都绝对堪称惨重,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这,就是冬给东升号船长的一点“小小”教训,也是冬没有选择让止月威送自己去目的地的原因——即使还没有接受止月威的效忠,那他也是卡多的手下,也算半个自己人不是,哪有坑自己人的道理。
至于为什么非要等止月威出航后才允许东升号出发,也是出于保护止月威的考虑:别看那些武士一直没有来报复,可那是因为他们畏惧于冬的力量,说不得他们早就已经打听明白冬是坐着止月威的船来的,就等冬离开后把止月威他们抓起来好好拷问了。
止月威现在是冬的不重点考察对象,能顺手拉一把也不算管闲事,当然了,要是止月威一直不走的话,冬也不会一直干等下去,太蠢的人是没有培养价值的。
好在止月威还算聪明,正在书摊买书的他一听到属下的汇报立刻返回到船上着手起航。
冬允许东升号起航的一分钟后,止月威扬帆起航。
五分钟后,那艘焦渍斑驳的三桅帆船完全驶离码头,于一望无际的碧波上渐行渐远。
十分钟后,冬立于东升号瞭望台,手捧一份忍者秘卷,于这自由之风吹翔、心胸开阔豪放之所倚栏读书,好生惬意。
甲板上,水手们喊着号子,拉起沉重的船锚,张开船帆,船长立于船舵前,操纵着东升号开始向着目标航进。
只属于一个白嫖客人的航行,开始!
又是几分钟后,一个人就像掐好时间一样,在东升号消失在远方海边的时候,领着一群武士来到了码头,开始……洗地。
“大人,那个人走了。”为首的那人身旁,一个侍从模样的人恭敬的说。
“嗯。”领头者点点头,问:“打听出什么消息了吗?”
侍从道:“打听出一些。有人看见,那个人是乘坐一艘从风之国出发的船来的,来了之后去市场买了些补给,之后就……就回到了码头。”
侍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领头者的脸色,发现他面色如常后,心中一松,旋即低头垂目。
“那艘船呢?”
侍从知道领头者问得是带着冬来的那艘船,忙道:“在那个人离开前,那艘船先行离开了,看来,他们直接肯定脱不了干系。”
“倒也未必。”领头者出口否定道,“也有可能是担心我们的报复。”
“是小人想得片面了,还是大人您想得周到啊!”侍从谄笑着拍着马屁。
领头者嘴角一勾,看样子很是受用。
他看了看那摊无法分辨身份的焦炭,眼中涵着些许惊惧,沉声说:“你在这儿看着,把那些尸体收敛好,过些天给他们安排一个隆重的葬礼。
我回去给写一封信,你过会儿回去,把这封信送到大名那里。”
“是,小的明白。”
领头者点点头就要离开,侍从赶忙拦下了他,问道:“大人,您看那些人怎么处理?”
侍从悄悄指了指那群当了一个多小时雕像、直到他们赶来才瘫倒在地的幸存者。
“我记得,他们是老三的人吧?”领头者转了转手上的翡翠戒指,漫不经心的说。
侍从立刻心领神会:“小人明白了,他们可是直面过那位忍者,看似没有受伤,可是实际上很有可能就中了某种神秘莫测的手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暴毙而亡,我这就派人给他们疗伤。”
“嗯,你快点安排吧,而且要把这件事当成首要事情来做,老三可就剩下这点人手了,他们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情,老三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领头者眼中冷漠,嘴上却关切的说。
“您就放心吧,我安排的人绝对是最专业的。”
领头者与侍从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所谓:
风从虎,云生龙,蛇虫鼠蚁难出头,蝇营狗苟难言耻,海天豪杰纳心胸,燕雀自有芥子志,鸿鹄翱翔乾坤中。
眼界出身决定成就高低,但人追求梦想时的努力和得成所愿后的喜悦却难分高下。
只是,世上的资源是有限的,在一个人享受成功的喜悦的时候,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暗中咒骂和哭泣。
然而,有人会在乎这些吗?(笑)
……
又是数日后,一座不知名大型岛屿前,一艘豪华的客船在不远处的碧波上停住。
一间宽敞明亮的豪华客房内,一位白衣胜雪的俊朗少年端坐于窗边的书桌前,手持一本晦涩难懂的书卷,聚精会神的看着。点点明媚阳光照在泛黄的书页上,缕缕迅疾之风拨弄着少年的乌发,好一幅“少年十年寒窗苦”的静好景象。
“吱嘎。”
一声轻微的开门声打破了宁静。
一个壮硕的人打量了一下房内的情况后,快步来到了少年跟前,拘束的站在他身边。
“大人,前边就是您要去的地方了,这座岛到处都有暗礁,小人从岛东边转到西边也没找到合适的地点靠近,只好把船停在这里,请您见谅。不过小人已经安排好了小船,马上就可以载您过去。”
少年放下书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微笑道:“到了吗?一路辛苦你了。”
“不敢不敢,这是小人的本分。”壮汉连忙点头哈腰。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深奥晦秘的字符,他拿起那本书放在卷轴上,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就见那本书“嘭”的一下消失不见,壮汉见状瞳孔一缩,脸上的恭敬之色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