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预料之中的刺痛迟迟未能袭来,他不解抬眸,见少女素白的手腕,急剧翻转,银光在空中一划,烛火幽微晃动了一刹,那银剪已精准刺入内监的胸口。
一剪穿心,鲜血溅染上她如花般昳艳的眉眼,如魔似魅。
内监倒下之前,瞳孔紧缩,像是窥见了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而惊骇不已。
银剪拔出,内监彻底绝了气息。
鸩酒倾倒入白绫之上,污浊一片,殿外侍卫听见动静,纷纷涌入殿中。
姬染月终于在这个世界,除洛弦歌以外的人的眼底,看见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粉裙覆血,一身杀伐。
他们误以为她是女帝,齐齐伏跪在地,虽然疑窦丛生。
但这一刻,君威太盛,令他们失去了置疑的勇气,一步步后撤,退到了殿外。
洛弦歌怔忡一瞬,大脑是刹那的空白,仅是凭着本能问道:
她沉凝着俏脸,眉间血痕犹在,透着无人敢拭的锋芒与肆意。
那是他在这深宫里丢失的,一切。
少女在这异世压抑了太久的愤怒,被支配命运的不甘与挣扎,甚至是灵魂无所皈依的不安,全都在今世,迸发了出来,像一束不容抗拒的光,刺穿了他死寂的心脏。
她的眸光,比那束光,还要耀眼,灼目。
她的每一句话,尤如刀之锋、剑之芒,刺破他大脑里的层层屏障。
他隐隐听见,一直在脑海里被束缚的另一抹几乎微弱不可察的灵魂,在低低呜咽。
不,那是铮鸣之音,如昆山玉碎一般,振聋发聩。
他记起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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