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和陆淮钦相继怔了一下,夏予即刻冷脸,“等我赚了钱把所有的钱都还你。”
陆淮钦没有说话。他不在乎这些钱,也不喜欢夏予和他分你我。
济仁堂开张后,陆淮钦就过上了两地奔波的日子。
他时常带着陆时谦去济仁堂,看着夏予小腹渐渐隆起,盼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够慢慢修复。
当然,只是他和夏予,不包括他和陆时谦。
这日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陆淮钦带着陆时谦去济仁堂。
看着陆时谦额头的大包,陆淮钦眉头拧得很紧。他不太想得明白,为什么小孩走路都能摔。
还是平地摔。
就算下了雪,宫里的雪大早就被宫女们扫干净了,也没几处结冰的地方,怎么偏生就能被陆时谦撞上。
“要不儿臣先回宫,等伤好了再去见阿娘。”陆时谦十分懂事。
“罢了。”陆淮钦沉着脸。
他去夏予根本不待见他,每次都是借了陆时谦,屁股才能在夏予屋里坐热。
马车平稳到了济仁堂,两人刚好赶上了午饭。
“来了?”夏予雇的柳大婶见怪不怪,“刚好夫人今日亲自下厨蒸了鸡蛋羹,二位赶的巧。”
说起鸡蛋羹,陆淮钦记得在浮玉山,夏予养了很多鸡鸭,将收集起的蛋拿到镇上卖钱。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收入来源。
但是他受伤住清鸿寺的时候,夏予几乎是一天一碗鸡蛋羹地送,看分量,至少是放了两个蛋。
他从小就不爱吃这种东西,也不太瞧得上这些东西。问寺里其他人吃不吃,却以不开荤为由拒绝,他就偷偷倒了。
被夏予发现后,夏予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把母鸡抱来啄死他。
陆淮钦那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些蛋对于夏予来说,是那么的重要。
她既然肯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自己,就说明自己在她心里也很重要。
那时的陆淮钦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心中甚至沉甸甸的,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后来他渐渐想明白,夏予是他活了十六年的岁月里,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异性。
好到直白不遮掩,纯粹不夹私。
那时他身边只有何幸和陆徊远,两人都是要他照顾的那种,他深深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和担子。
可夏予却让他感受到被爱,甚至是被偏爱的滋味。
他那日把夏予气走,就吃了一口夏予留下的鸡蛋羹,和他幼时第一次尝的味道不一样,他的味蕾并没有排斥,甚至还有点喜欢。
原来人的喜好是会变的。
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吃过夏予做的鸡蛋羹,夏予到现在还认为他不爱吃。
陆淮钦从往事中回过神,就见夏予给陆时谦的额头上抹了药,把刚蒸好的鸡蛋羹端给了陆时谦。
她生怕烫到他,还将碗放在桌子上,示意陆时谦要吹一吹再吃,甚至还问陆时谦要不要她喂。
陆淮钦瞧见陆时谦摇头,调羹舀起蛋羹的那刹那,眼里氤氲了水汽。
应该不是因为鸡蛋羹冒的热气给染上的,因为陆时谦每次来济仁堂,就学了夏予泪腺发达的模样,像个爱哭包。
他陆淮钦从年幼到至今,还从未掉过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