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笙!”陆淮钦的剑指向林意笙,即便他的声音依旧强装镇定,可颤抖的剑早已出卖他的情绪。
林意笙跪下,两手交叠,弯腰磕头,“陛下,如果可以, 臣妾也想给您一个杀臣妾的机会,臣妾也想救下阿迢。”
“你骗朕!一定是你把人救走了!今日的事情,你定要要给朕一个交代!”陆淮钦把剑插进地上。
一时之间,何幸也被吓的跪了下来,战战兢兢。
陆淮钦是疯了。
他疯了才会将这笔账算在林意笙头上,才会到现在还觉得是林意笙把人藏了起来。
“陛下, 这事绝对和娘娘没有任何关系。”何幸求情。
“怎么没事?她三番五次出宫见阿迢,定是她与阿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陛下!”何幸卑微地扯上了陆淮钦的衣袖, 磕着头希望他能清醒一些。
林意笙却是挺直腰杆看着陆淮钦,“陛下若真觉得是臣妾做的,便杀了臣妾吧。”
“不,陛下,是奴才没有尽到职责,才让贵人逃走。”
“好,很好,一个个的都赶着上前寻死?也行,朕成全你们。把你们杀了,尸体挂在城门口,朕倒是要看看夏予还现不现身!”
林意笙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要心疼陆淮钦,还是要唾弃咒骂陆淮钦。
所有人都知道,掉下那条河若是当时没救,人必死无疑。
可他却还坚信夏予活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将一个死人逼出来。
当真,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林意笙的指甲慢慢陷进肉中,她想到前几日还和她笑骂的人,竟是转眼间就没了。
不过她竟是意外的习惯。身在林家, 这样的生活每一天都在重复。
林意笙知道陆淮钦是真疯了,她不想连累何幸,抓过陆淮钦的长剑就要抹脖子。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陆淮钦的手一抽,长剑从林意笙手里划过,并没有伤到她的脖子。
陆淮钦盯着滴血的长剑,脑中满是夏予跳崖前的哀求。
“来人,把皇后抓起来,放话出去,若是夏予她三日内不出现,朕便杀了她。”
“那河边……”有人问。
“继续找。”陆淮钦把剑丢了,大步离去,衣袂翻飞。
当夜陆淮钦就回了乾宇宫,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用过晚膳,把折子批完,最后躺在床上睡觉。
翌日醒来,照旧上朝。
如此一连三日,所有人都看不出陆淮钦的情绪。不知道的,只以为他不过一日,就看开了一条人命。
毕竟在他眼里,旁人的命本就如蝼蚁,没了就没了。
唯有何幸知道,陆淮钦是快疯了。
何幸曾亲眼见他夜半起床,只着寝衣跑到夏予的屋前踟蹰徘徊。
何幸上前喊他,才发现他竟是梦游,并未全醒。
以前的陆淮钦对待朝政之事一丝不苟,如今虽然依旧,但何幸发现,他批的折子上,出现了不少错字。
甚至有的折子上还会弄到一摊墨水,分辨不出字迹。
更甚,他路过水池的时候,时常盯着水面发呆。有时失神,竟是迈脚走进去。若不是何幸及时提醒,怕是要掉下去。
可陆淮钦面上却故作镇定,以为旁人都看不出破绽。
其实谁都知道,只是不曾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