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她人呢?”夏予越发焦急。
今日乌云密布,几乎无风。有点雨落在她的脸上,想必不要多久就要下大雨了。
“在营帐外跪着呢,陛下要砍她的头,何公公说先把你喊过去再说。你有个心理准备,小命今儿个说不定也要丢在那里。”
夏予心底怵得很。
比起掉脑袋,和她自报身份, 哪个会死得痛快一点?
夏予想了想,坚定地排除第二个选择。若是让陆淮钦知道她就是夏予,怕不是砍脑袋这么简单地去死了。
赶到营帐的时候,已经下了蒙蒙细雨。虽然不大,但却凉得人手脚打颤。
夏予见柳娘跪在地上,何幸站在檐下,便自觉地跪在了柳娘的身边。
“何公公,是于娘擅离,才让柳娘来送药。其间过错, 皆是于娘的错,还望何公公大谅,能在陛下面前说两句好话。”
好儿子,为娘等你来救我了。夏予认完错,便生无可恋地磕头。
“好笑。”谁知何幸面露笑意,“你来之前,人就说是她偷了药送来,你一来又说是你让送的,你倒是说说看,让咱家信你们谁好呢?”
“自然是我的。”夏予压住柳娘的手,示意她别说话。
柳娘含泪摇头,头发丝粘在脸上,更是可怜。
夏予:“何公公,我心慕伙夫祝青,煎药的时候想到一首情诗,便要说给祝青听,这才让柳娘给我送药。”
何幸盯了夏予好一会, “咱家还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也是个蠢货。陛下说了,以私闯罪论处,你既然失职,自然也要一并论罪。”
何幸的话一落,雨也随之大了起来。
夏予和柳娘一并磕着头,期盼陆淮钦能饶了她们一命。可依夏予对陆淮钦的了解,这人恨不得她和柳娘当着他的面被打死。
想到曾经被陆淮钦下令打死的人,还有嵌在地砖上拔不出来的头发,夏予浑身战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于娘,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柳娘哭着抱住夏予。
“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夏予小声安慰。陆时谦一定会很关注她,如今说不定已经闻声赶来了。
可柳娘哪里听得进去,她想着陆淮钦英勇威武,哪里知道自己就这样死在见他一面的路上。
“陛下说了,先跪一个时辰,再就地打死。”何幸尖锐的嗓音再起,柳娘直接软在了夏予的怀中。
“为什么还要跪一个时辰?”夏予问完,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陆淮钦多留她们一个小时的命,无非是让她们后悔,然后在恐惧中等待死亡。
这男人要人命的手段,向来不会让人失望啊。
跪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柳娘一直磕头,任凭夏予怎么拉也拉不住。最后头破血流,半靠在夏予的怀中,才绝望地认清事实。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柳娘才虚弱道:“我即便身陷囹圄,也从未想过去死,更未想过,如今要以这样的方式死。”
“柳娘,你不会死的。”陆时谦若是没有救她,那她就用夏予的身份求陆淮钦。
雨越下越大,夏予都摸不准陆时谦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事情。直到何幸再次出现在檐下,夏予知道时间到了,她和柳娘马上就要被打死。
她喉咙哽着,想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却又像被人遏住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叔,我喜欢她,可以将她要走吗?”
一把伞突然撑在夏予的头顶,抬眼一看,见是陆时谦,夏予激动得要哭出来。
“太子殿下,夜里这么凉,你跑出做什么?”
何公公心疼地跑进雨里,想要把陆时谦牵进去。
谁料陆时谦一动不动,“我觉得她像我阿娘,我可以把她要走吗?”
“这……”何幸被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