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了。不是陆徊远,也不是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西绞暗桩,更不是自己为什么会失忆,而是那枚玉坠。
那枚挂在陆徊远脖子上,还刻了一个“谏”字的玉坠。和夏予的质地一模一样,而夏予上面刻的是“澜”字。
夏予一直觉得自己的玉坠上有和都筠澜一样的一个“澜”字是意外,如今看来, 一切都是冥冥注定的。
“都筠澜是你的亲妹妹吗?”夏予又问。
她期盼地望着都云谏的背影,都云谏还是往前走。夏予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都筠澜是不是丢过一个玉坠?”夏予又问。
都云谏终于止住脚步。
夏予一声又一声的疑问,容易让她想起当年被她捂死的那个女婴。
她愤怒地回头,怒斥夏予:“孤的人还用不着你指手画脚,问东问西!”
“我也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玉坠,上面刻了一个‘澜’字。”
都云谏僵住。她眉宇拧起, 有几分杀意。
陆淮钦和她说过玉坠的事情,都云谏也的确往夏予身上想过。可这次夏予出事,陆淮钦都没有拿那玉坠过来,就足以证明这东西和夏予没有太多的关系。
“我四个月大的样子被丢到浮玉山,清鸿寺的方丈将我捡了上去。”夏予又道,“脖子上便带了那条玉坠。因为是夏日被方丈捡到的,所以叫夏予,寓为夏日赠予。”
“你总不会是想说,你是孤亲妹?”
夏予也不清楚,但她迫切地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哪怕这一切都是乌龙,也想知道那玉坠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自己又是如何被丢到清鸿寺的。
夏予回忆起方丈和她说的话,继续道:“我在浮玉山,已经是第二次被人丢弃了。方丈捡到我的时候,襁褓里夹里一张纸。”
关于这张纸的事情,方丈是临终前和夏予说的。他一直不告诉夏予,是不想让夏予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人丢弃。
纸上说夏予刚刚被捡到的时候,是在一个柴垛里,应该是被人捂窒息了,救了好一会才没事。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简单, 其中有一件湖蓝色的小肚兜,价值不菲。
但是因为战火缘故,救夏予的人把她身上的衣物都典当了,最后于心不忍,留了玉坠给夏予日后和亲人相认。
因为家中还有不少孩子,实在是养不起夏予。南下逃难恰好路过浮玉山,听闻上面有寺庙和尼姑庵,便把夏予丢到了山脚下。
夏予将这段事情说出来的时候,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因为她看到冷漠的都云谏慢慢变得动容,最后握紧了拳头,死死遏制住她的情绪。
对于自己的身份,夏予了然。
第一次被人捂死这件事情,显然不是她胡编乱造,就能和都云谏所想重叠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都云谏的亲妹也是这样‘死’的。
“第一次,是不是你把我丢下的?”夏予小心翼翼地询问。
都云谏红了眼眶,她盯着夏予的眼睛看了良久,渐渐地把夏予和当年襁褓中的婴孩联系到一起。
夏予刚出生的时候很丑很丑,还特别的黑。除却一双葡萄大的眼睛提溜转着讨喜,便没有讨喜的地方了。
她母后第一次抱着她的时候,都怀疑这姑娘是被人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