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接过记录册翻看,发现只有七个名字被暗红色的笔迹标注,其余人名,全部由金色的墨迹撰写。
重要的是,所有内容都是由一种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文字或符号书写而成的,放眼望去,林烟看得一头雾水。
“你是怎么看懂这些文字的?”
今右眨了眨眼睛来回答他。
除了人名外,记录册上还书写了大量就连今右都看不懂的内容,林烟直接将其翻到末尾,在记录册的后封皮中,林烟发现了一块小小的骨头。
林烟心头一颤,那骨头正与自己见到的厄尔罗蒂的骸骨相似。
今右不知何时已经错开了目光,“那不是厄尔罗蒂的骸骨。”
“我知道。”
毕竟光幕是一座所有神明的乱坟岗。
林烟用手小心翼翼地扣出那块骸骨,当骨头离开封皮时,整本书在他手中变成细沙流到了地上。
他将这块骸骨塞进自己的背包深处。
……
……
谷邦镇中,一堆母子对坐在餐桌旁,他们的餐桌上只有一筐干硬的黑面包。
母亲年事已高,满口黑牙掉了大半,但手中的面包却比冻干的馒头还要难嚼。
这样的饭桌早已是常态,母亲的心思并未放在眼前的食物上,而是担忧地看了儿子一眼,“你今年……二十五岁了吧。”
说起这事,儿子也变得食不知味,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如果三十岁之前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房产,你就要被赶出谷邦镇了。”
“……我知道,”儿子说道,“但我知道我没钱,你也没钱,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等钱攒够了,晚一点再生下我?”
“我说过了,儿子,我嫁给你父亲的时候已经四十三岁了,如果不能在四十五岁之前生下孩子,我们也会被赶出去的。”
“我们的家境本就不好,不然也不会住在离城墙这么近的地方,所以儿子,你才要更加努力赚钱啊。”
“年轻时候买房,老了又要为孩子和你们二老奔波,我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而活?”儿子狠狠咬了口面包,摔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复杂地看了眼行将木就的母亲,扔下母亲转头朝门外跑去。
母亲立刻站了起来,咬牙用年迈的老腿追了两步,最终站在门槛内凄凉地喊道,“儿子!你不能再去找那个女人了!”
儿子飞快地奔跑着,耳边满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他并未听到母亲的呐喊,心中只有朝思暮想的温柔乡。
那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她总是轻轻依偎在儿子身边,说着让他忘记现实的话,只有在那栋房子里,他才能够感受到活在世上的真实。
他永远忘不掉那个女人,即使她会令自己的钱包变得空虚,但他的心总是满足的。
儿子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那栋充满回忆的房子,他期待地敲响了门,等了许久,始终听不到女人走来的脚步声。
她不在家吗?
儿子看了眼太阳,现在是晚上六点钟左右,女人应该在家中用餐才对。
再过一小时就是谷邦镇每日例行的守月仪式,她不会在这个时间离开家门。
男人忘掉心中的忐忑再敲一次门,始终得不到女人的回应过后,他开始在门外的地毯下摸索起来。
谷邦镇的人习惯在大门外放一块地毯或垫子,而女人则习惯将备用钥匙塞在地毯下的缝隙里。
男人很快将钥匙拿到手,打开门后,一阵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一闻到血腥味,男人的双腿立刻软了,女人原本温馨的小屋此刻一片狼藉,桌子被打翻、花盆碎片散落一地,地板被干涸的血迹染红,女人的尸体被粗暴地塞进箱子里,还有一只断手掉在外面。
男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认知——怪物出现了。
笼罩在他们心头的噩梦,又回来了。
男人甚至没有胆量上前检查女人的尸体,什么温柔乡,什么意中人,往日的温情统统在这一刻抛在脑后,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狼狈地朝着门外蠕动。
他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月光信徒们,他要告诉他们,怪物出现了!
就在他吃力地转过身时,男人低矮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双男人的腿,那个人挡住他爬开的路,紧接着,他听到一声戏谑的轻笑。
“瞧这里发生了什么,一进城就撞见了凶案现场,今右,我们的运气可真不错。”
男人顺着林烟的声音抬起头,他第一眼看到的并非林烟的坏笑,而是站在他一旁沉默的今右。
他一眼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比起亲眼目睹尸体更为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想起教徒一次次的告诫,描述那双赤红色的蛇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