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一窒，师妃暄此刻才明白自己上当。</p>
洛阳第一次见到杨青时，他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是因为如果不答应，自己完全可以请了空出面来说。</p>
可到了现在，舍利已经送出，杨青言下之意更有帮石之轩逃出生天的意思，了空却不在现场。</p>
“你当真要与佛门为敌吗？”</p>
“观察我这么久，你还不明白吗？”杨青缓缓道：“愿意送出洛阳，是想那些与我有牵绊的人能有个善果。</p>
帮石之轩，是因为他对我有用。</p>
我没兴趣跟天下任何人为敌，可佛门若要以我为敌，呵呵。”</p>
两人说话间，寇仲与徐子陵已驱动船只靠往海船，而前方战局则突起惊变！</p>
只见石之轩身化幻影，在下方四圣僧围攻下于空中不断辗转腾挪，一身白衣划动出道道残影。</p>
几人交手间逸散出的劲风更使得河面不住炸出水柱，原本平缓的水流也在这一段变得激荡湍急。</p>
眼看久战石之轩不下，四圣僧突然收手，随后各自占据四方正位，只以气机将他锁死。</p>
而随着四人停手不攻，石之轩也在半空下落的同时，感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波动。</p>
平日里任他去留的四下虚空此时坚如牢笼，彷佛只要踏足其中就会迎来灭顶一击。</p>
“四个老东西，为了杀我竟练成这样的合击之术，若我无伤在身，岂能任由你们合阵！”</p>
说完他双臂一振，虚实转换之间身形竟好似在空中短暂滞留，接着就要提振真气举掌迎上。</p>
“你走吧。”</p>
杨青撇下师妃暄，一步迈出人已登临半空。</p>
随即接连三次闪烁便将四圣僧布下的气机搅乱撞碎，横推一掌将石之轩远远地送了出去。</p>
石之轩脱离战圈，带着不明意味最后看了杨青一眼，身形立时化作残影飘落岸边，转眼消失不见。</p>
“纵虎归山，遗祸无穷，施主此举实为不智！”</p>
此时天边曙光初现，杨青俯身下望，正看见一道比之阳光还要耀眼的金色“卍”字，在四圣僧中间浮现。</p>
“此阵已成，无法可收。既然放走石之轩，就由你代为受之吧！”</p>
“不要硬接！快闪开！”</p>
耳听师妃暄疾呼一声，杨青却一振真气，双手划空：</p>
“正好可以解我心中疑惑，潜龙勿用！”</p>
裂空震吼中，先天功自气海内奔腾而出，凭空化作莹白玉龙。</p>
龙形矫健，栩栩如生，好似天上云气突降，坠空而下迎上“卍”字金光！</p>
白玉龙形一成，年纪加起来超过三百岁的四圣僧俱是一惊，再无半分保留，立即催动金色华光合力上举。</p>
“轰隆”声响中两者勐然撞在一起，瞬间激起狂风席卷四周虚空。</p>
四人脚下的河面更如遭遇重压，十丈之内肉眼可见的塌陷下凹，河水在边缘处形成环形波涛，层叠向上。</p>
直到对空激撞的两道气劲轰然炸散，才又倏忽倒卷而回，将跌落水中的四圣僧狠狠砸了下去！</p>
杨青受此一击也觉胸腹激荡难平，不过他人在空中，借助不断飞往高空的惯性化去余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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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落到水面时，体内长春真气行功几周，已连开始的不适都消弭一空。</p>
目光在波澜不定的河面扫过，四圣僧尽都沉入水下，气息散乱。</p>
河心的海船受风浪波及，已被推出二十丈外。</p>
“杨青，你此事做得太过了！”</p>
师妃暄语调少有地露出清冷，不等他回话就扑进水中。</p>
“公子！”</p>
岸边传来沉落雁的呼声，他回头看去，只见她正带着罗士信划动小船驶向河心。</p>
船头处了空一身僧袍，迎着朝阳向他露出一抹笑意。</p>
“这又何苦呢？”</p>
小船临近，了空涉水而至，看着水面默然合十。</p>
“他们都还活着。”</p>
杨青说完对了空拱了拱手，腾身飞跃上船，在水面上留下一片三丈方圆的浮冰。</p>
这时师妃暄托着两人浮上水面，了空抬手接过在冰面放下，等她将剩下两人也一道捞起后，便运起真气催动浮冰划向岸边。</p>
“何至于此？”</p>
师妃暄此刻浑身被河水浸湿，发丝零落，看着极为狼狈。</p>
她转头看向已登上海船的杨青，恨恨道：“他骗我！”</p>
了空闻言摇头：“回去吧，心境不稳别再下山。”</p>
……</p>
小船上，沉落雁遥遥见寇仲在船头向这边挥手，笑骂道：“这个无赖，此次若非公子你在，这哑巴亏我是吃定了。”</p>
杨青微笑回应，心中却在回想方才双方劲气相击的一瞬。</p>
比起今日，那天在跃马桥与石之轩的交锋可谓平澹无奇。</p>
可即便这样，他刚刚也没发现任何异样显露。</p>
及至几人登船，寇仲立即笑嘻嘻迎上前来：“皇上大哥威武，李阀的兵将都被你吓住了。”</p>
方才杨青与四圣僧虽只短暂交锋，但河岸早早发现异常的士卒却受惊不小。</p>
本来欲下水查问的，此刻也都在岸边观望，不敢再来。</p>
“美人儿军师。”寇仲目光一转看向沉落雁：“你看，东西我都替你搬上船了，咱们这就走吧？”</p>
沉落雁白他一眼，然后自去货仓查看。</p>
这时船身一震，再无停留的破水开动。</p>
杨青站在船头，看着了空等人登岸远去，心中无波无澜。</p>
“杨大哥。”</p>
寇仲追着沉落雁离去，徐子陵走到杨青身边问道：“为了石之轩，开罪佛门值得吗？”</p>
“这话你该去问师妃暄才对。”</p>
“也是。”徐子陵苦笑摇头：“大哥你自然有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资本，不过石之轩为人邪气诡异，他若拿着舍利一去不回又该怎么办？”</p>
“魔门本身就有一套追踪舍利的法门，慈航静斋自然也有办法。不用我去找，他们会来找我的。”</p>
说完他看向徐子陵道：“你有话就直说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