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小事,公子言重了。”将领爽朗一笑,同样躬身回礼。
“那我就此别过,将来有时间路过渝州城,一定和二位不醉不归。”
江户握紧长剑,对着两人颔首后,脚掌点地跃上墙头,然后一跃而下。
三丈高的城楼在江户面前就像是三尺高的土台一样,被轻松翻跃。
江户轻舒一口气,稳稳落在地面。
他直起身,吹了声口哨。
一直在城外的老黄闻声而动,奔到了江户身边,亲昵的蹭了蹭江户。
“这轻功,在这世间当属顶尖。”不知道姓名的将领看着江户轻松的一跃,忍不住挑了挑粗实眉头,由衷赞叹。
“可惜了。”看着江户纵马远去的背影,将领眼中的赞赏消失不见,只剩下世故的圆润,“他爹的事情,会让他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
“所以?”林天琅的眼睛在黑夜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
“要加价。”
“好。”
“洗剑池的人,就是痛快。”
“希望您的消息到时候不会让我们不痛快。”黑夜中,将领没有看到林天琅眼中掠过的杀意。
“有何凭据?”蒋忆南收敛眼中不觉间升起的狂热,脸色一板,故作平静。
你让我证明我叫江户,同大师兄时常问我如何证明自己只吃了一碗饭有何区别?
“那……”江户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正往这里慢慢挪步的老黄,“凭那匹马?”
蒋忆南转身,看着老黄浑身土黄色的毛发,眼睛再度亮起。
他看到了老黄那金黄色的鬓毛。
果不其然,高手的坐骑就是不一般……蒋忆南眼神一喜,对着江户弯腰施礼,“请少侠稍后无论如何要同我移步天泉县城。”
“给我个理由。”江户差点翻白眼,你让我去我就去?
“阁下身为洗剑池这一代的剑子,莫不是不敢接受我的挑战?”蒋忆南脸色顿时难看,“还是看不起我,不屑接受?”
天下数的上号的武学宗门,大唐独占七成。
这七成中,最顶尖的,当属洗剑池。
并不是因为洗剑池的弟子很强,而是因为洗剑池的池主很强。
强到每一任洗剑池池主,于这世间都近乎无敌。
洗剑池每二十年选立一名代表洗剑池年轻一辈最高战力的剑子,出剑池游历天下,接受世俗武夫挑战。
谁击败剑子,谁就有资格进入洗剑池的剑池中,选一把剑。
“等等……”江户感觉后背一凉,“我怎么不知道我是剑子?”
还有,剑子这个名字真的好贱,都和师父讲过好几次了……江户叹了口气。
“胡说!大唐洗剑池各分舵近两日在州县内到处张贴告示,对了,告示上面还有你的画像。”
蒋忆南从怀里掏出张黄纸,然后沉默了会儿,“负责画像的画师,是与你有仇吗?”
江户伸手接过,然后感觉胸口一闷。
纸上,写着小段的文字,画着一张画像。
画像中,一个满脸麻子,嘴角流着涎水,看上去奇丑无比的年轻男人正牵着一匹浑身涂抹着金粉的骏马。
东方破……江户狠狠揉烂画像,抬起头看着蒋忆南,声音冷冽,“我接受你的挑战。”
被两名士兵缚住双手的姚梦突然颤抖了一下,她感受到了江户身上涌出的一股冰寒。
这禽兽,怕是要被揍得很惨……她抬头,看着兴奋起来的蒋忆南,嘴角抽了抽,心中为其默哀了几分钟。
…………
幽州城最近出了件大事儿。
从三品的州牧刘汕被烧死在府邸,成为了最近幽州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一时间,幽州百姓都觉得是老天开了眼,收了这狗日的王八蛋,竟是没有一人念这位刘大人的好。
从三品的高官死了,第二日早朝便是震惊朝野。
听闻长安太极宫内天子震怒,立刻派出天使携尚方宝剑下榻幽州查明真相,决不让大唐官员枉死。
不过这些事儿就像是天边的云彩,离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黎民百姓还是太遥远了些。
川越今天穿着件白色里衣,外面套着件蓝色半袖,头戴黑色幞头,提着个包裹,骑着匹刚买来的骏马,出了幽州东城门,朝着东方而去。
两天的时间,他把在幽州城的地契祖宅,外加城外的几亩薄田卖了个干干净净,换了三十五两银子。(注一)
川越坐在马背上,摸着怀中换成银票的这笔巨款,满足的叹了口气。
这可是相当于前世自己那个小县城的一间房子了,就这么揣兜里,罪过罪过……
川越凭借着记忆,出了幽州城便是向北绕行,抄着一条近道直奔天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