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厚朴家号称百万,长坑有一半。长坑的茶叶生意他家里垄断了接近一半,几代人经营茶叶生意下来让他们家积累了巨额的财富,钱多到什么程度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了。他的老爹现在不担心他们家把家产败光,就怕没有生出个男丁,外人就会会打起自己家产的主意。
家里给他安排了各种条件极佳的姑娘,上至千金大小姐,下至小家碧玉,环肥燕瘦各种款式只要孙厚朴喜欢就能马上成亲,可是这个小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没有一个姑娘能进入他的法眼。
按他说的,他就是不喜欢那种很古板的姑娘,知书达礼中规中矩,能相夫教子的姑娘在他看来就是满大街都是,何必找得这么麻烦。这大概也是受了清源这个地方的影响,港口的繁荣也使得外面的世界进入了这个礼教为主流的大宋,让他的思维更有一丝不一样。
凭他家的财力和背景,他想娶哪家的姑娘娶不到,但是他一直宁缺毋滥我,把精力都投身到事业当中,直到今天在凤山碰到了郑若萦。
孙厚朴虽然出身豪门,可是并不是一个草包,他早早地就参与家里的生意,相反混迹于龙蛇之间他也是变得相当的老练,不仅是为人处世还是眼光手段,都不是一般的二世祖可以相提并论的。
郑若萦就像一股子春风,那一抹亮色,他从未见过。大概是郑若萦身上受到了梁川的影响,有了些许梁川那种特立独行的影子,女人落得出佻,看着就会格外的吸引人。他再观察了一下郑若萦的举止,谈吐,待人接物,真真的是落落大方,注意力哪里还能放在其他地方,只顾着一路跟了过来。
他还没想到这个姑娘还有自己的事业,这一带阡陌连片的甘蔗田都是她的产业,但是好像是和这个男人一合作的。。封闭的小山村,竟然还有会营生的奇女子,这在清源都不多见,简直是为他孙厚朴天造地设的可人儿。
郑若萦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过他一眼,不,郑若萦冲他笑了笑,只是他挡住自己的路了,等他让开,她坐上马上就往何麓来了。
一路上蔡刚都在提醒小姐,这个公子哥一路跟着她,好几辆马车,来头不小呢,郑若萦当作没看见。
路上经过自己的甘蔗地,郑若萦从车窗里看着自己佃农,气温越来越高,天却一滴雨都没有,范殿元他们顶着烈日一桶桶地挑着水来浇地,连马蛋几个孩子都在替父母挑水。
梁川说他有办法,可是已经好久没见过他的人影了。原来是躲在家里玩泥巴。
“梁兄,咱谈谈这竹筐的价格吧,我全要了价格怎么算?”孙厚朴看上了他们的竹筐,直接问道。
郑若萦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公子哥真是来谈生意的,自己的事倒是得等后面再说了,自己反而变成了那个多余的人,以她对梁川的了解,肯定先把她晾一边。
梁川让艺娘杀了几条鱼,准备招待下几位贵客,像这样准备大量买竹筐又可能长期做单的可不能错过。
“小孙啊,对了,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承你叫我一声大哥,我就叫你小孙了。”
孙厚朴脸上人畜无害的微微一笑道:“梁兄你随意。”
“小孙啊,我不知道外面的竹筐多少钱一个,咱们这都是两百文一个,看你要的量多,给你个折扣,每个竹筐就算你一百五十文如何?”
竹筐的价格孙厚是知道的,福州也有不少竹农,他们一个竹筐卖两百多文,甚至三百文,这个梁川竟然这么豪气,一开口才两百文,而且跟自己素昧,一见面又砍去两成半的价钱,要是自己买个几百个,那也能省不少钱。再者,按他的这个价钱,自己每次北上回来的空车要是都带着一些回去卖给货行,赚个中间的差价,也能赚点工人的工钱啊,生意人从来不会嫌钱多,聚沙成塔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样吧梁兄,咱们第一次做生意我也不能多占你的便宜,你的竹筐我一个给你一百八十文,你有多少我要多少,一次拉不完下次我或我商行的人来了,再谈数量怎么样!”
一百八十文,这小子还自己涨价了,梁川眼前一亮,欢快道:“小孙果然是做大事的料,痛快!好就这么定了,你与店里的小钗回头合计一下,店里的竹筐就全拉走吧。”
艺娘端上来两条鱼,这鱼一般都是招弟烤的,算是梁川的徒弟, 现在梁川自己亲自上阵,对着两个人说道:“二位贵客,我这小地方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这是南溪里的河鲜,加上我个人独家秘方,烤出来的鱼你们尝尝!”
烹小鱼是一门手艺,但是跟治大国是同一个道理,梁川手里伺弄着这条小鱼做得一丝不苟。郑若萦和孙厚朴看着这个男人闲着摆弄这条鱼,做得这么认真,身上还散发出一种迷人的专注的味道。
别人烤的鱼都会糊掉而鱼肉大部分成了焦炭,梁川烤的不会,连撒盐都分布得很均匀,烤出一条美味的鱼,享受这一片刻的安宁,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安逸!生活不是应付和将就,生活中的小事都是构成生活的点滴,错过一点都不算完整,这是梁川自己的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