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鳞片与燃烧的肌肉剧烈的撞击在一起,两个人都选择了硬碰硬的战斗方式,没有人回避,没有人躲闪,只是接下对方的招式,然后再把拳头轰回去,纯粹力量的比拼。
爆炸般的风压落在江晓俞身上,声音轰击着耳膜,这是他意料之外的战斗强度。火光飞溅,烈焰灼烧着漆黑的鳞片,泛着寒光的利爪也在火焰深处留下整齐的刻痕。
铁拳像气锤一样彼此轰击,腹部、脸颊、肋下,两个人都放弃了躲闪,把自己完全置于对方的拳头之下。这是关乎理念与信仰的战斗,花俏的招式只会让人显得不够纯洁、不够虔诚。
战斗堪称惨烈,这时候江晓俞腕上的手表震了两下,“请尽快结束行动,执行局对现场的封锁控制已经接近能力极限。”是系统发来的消息。
江晓俞心急如焚,但却帮不上忙。看着战斗中的两个人伤痕累累,这种心情就像盯着一枚在空中翻转的硬币,如果落地时反面朝上,世界就将毁灭一样。
党哥把拳头高高举起,肩膀与手臂上的肌肉像爆炸一般,皮肤下面血管鼓胀,蕴含了全身的力气与信念,要给予对方终结的一击。
龙化的老葛却在这一刻使了诈,它用黑色骨翼的一角遮住了党哥的视线,趁机转身窜到了他的背后。放弃了战士的尊严,选择了卑鄙的一击,利爪从背后落在了党哥的腰间,黑色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江晓俞感觉万念俱灰,仿佛天都要塌了一样。这时候腕上的手表又不合时宜的震动了两下,江晓俞在心里不停咒骂,“催!还催!这边命都要没了,你们还想要怎么样!”
抬手一看,却是何芝诺发来的:“我妈让你明天晚上过来吃饭,说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何小胖说他想江毛毛了。”
看着小屏幕上的几个字,心里一股暖流。
是啊,所有悲壮的故事都是一样的,如果一直向前寻找拼命的理由,只是因为有非要保护不可的人在。
想到这,江晓俞感到内心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仿佛自我已经和环境融为一体,空气中所有细微的变化,都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南窗风起,夏末花落。
这个季节,风从东南吹来,气流中还带着海风的波澜,风暴的余威被平原梳理成温婉的线条,又在穿越钢筋水泥的森林时拖拽出焦急的弧线。风穿过眼前的楼顶,被党哥身上的火焰加热后冲天而起,带动着四周的空气都往两个人身上涌。
风从他们身上滑过,江晓俞终于看见了那些微小的漩涡与乱流,就在石板面具的边缘上。
“右眉骨!面具边上!接缝里!”江晓俞大声喊了出来。
党哥身上的烈焰一阵爆燃,回身一肘压制住了对方,作为亲手开辟了新时代的一员,他当然也有更多非要保护不可的人在。
燃烧着的手刀直接贯入面具和鳞片的接缝里,准确的划过头皮深处,向下穿透脊髓。烈焰仿佛在沿着黑色的脊背奔跑,伸着黑色骨刺的脊椎骨一块接一块的在手刀下崩裂,黑色的血浆在他背后喷出,像一道帷幕。
神经系统被完全破坏,龙化的身躯瘫软在地,趴在了自己的血浆之中。面具脱落,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让执行局的人来打扫战场,快!”说完这句话,党哥捂着后腰躺在地上,暂时闭上了双眼。喘着粗气的同时,身体也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一种相当不雅观的状态……
江晓俞发完信息抬起头来,却看见江毛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包里跑出来了。翘起鼻尖四处嗅探,以一种和当前场景极其不和谐的姿态,向一滩黑血的地方蠕动过去。
想拦已经来不及了,他起先是觉得沾上了脏东西很麻烦回去要洗澡,转而一想难道江毛毛是想要喝这个血么?心里一阵发凉……
而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江毛毛蠕动过去之后,居然张开嘴把石板面具的碎片给吞下去了……
更意外的是,打了个饱嗝之后,江毛毛居然也变身了!
头顶长出了一只独角,短短的像一只大号的田螺。屁股后头钻出一条尾巴,上面包裹着细密的鳞片。从头上的独角到尾巴尖儿,也冒出了一溜小鼓包,一个挨着一个的。简直像是从低龄少儿动画片里走出来的,看得江晓俞直皱眉头。
这时候江毛毛回过头来,正咧嘴傻笑,一脸的心满意足,仿佛他才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不过,小东西确实是越长越别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