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咤苏市几十载，江湖首屈一指的大佬，当众给人下跪，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所有宾客静若寒蝉，都想亲口问问：爷，被刘成虎跪下叫爸爸的感觉，爽吗？
但，无人敢上前一步。
“让我给你刘家留下一脉香火？”
唐欢笑看刘成虎，微微摇头道：“那甄家的香火，管谁去要？”
“你害死甄圆的时候，想过给他们家留一脉香火了吗？”
“我、我是不小心啊，我真的是失手才将她推下去的！”
刘成虎不停的解释。
记忆中，这好像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再杀人之后，跟找上门来的人解释这一切。
侮辱，颜面扫地，威风尽失。
然而，刘成虎过往在生命中最看重的这些东西，名利，金钱，权势，地位。
放眼此刻，好像那么微不足道。
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后悔了过去的所作所为。
但看起来，自己的觉悟，似乎来得太晚了。
“失手将甄圆害死？”
“那曾经死在你手中的那些无辜人，那些曾经跪下磕头，依旧被你残忍杀害的亡魂们，也都是失手才将他们弄死的吗？”
“你横行苏市多年，为祸乡里，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让我给你家留下一脉香火？”
“你什么东西，什么德行，竟然也能说出如此让人笑掉大牙的话。”
“就你，也配称为江南四大天王？”
“一只腐朽的臭虫罢了。”
唐欢背负双手，胸中怒火徐徐道来。
宛如灵魂的拷问，让场中所有人心惊肉跳，刘成虎跪服于地，竟然没有半句反驳之言。
半晌。
唐欢才重新低头看向刘成虎，淡淡道：“让我退一步可以，但，你付出的代价，还是不够！”
“我的意思你懂吗？”
“……”
刘成虎身体猛地一颤。
老辣如他，如何听不懂唐欢话语中的意思。
他杀灭自家十几口，只是为了泄愤而已。
真正的目的，是取了自己的性命啊！
“哈哈哈！”
“可笑，真是可笑啊！”
突然，刘成虎扬起头，仰天大笑起来。
“想我刘成虎，三十年前只身闯江南，赤手空拳打下这亿万家业，至今为止，无人敢在我面前，放半句狠话。”
“而今天，我全家因我而死，我却连对手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正应了那句话，一山还比一山高！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我做的恶，我自己来尝，只希望你能信守你的诺言，放我儿玉扬一条活路！
”
大笑过后是大悲。
一天时间，刘成虎仿佛经历了一生那么漫长。
说完之后，他目光直直看向唐欢，却见唐欢低头不语，像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
“你若敢食言，我刘成虎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刘成虎赤红着双眼，说完之后，狼一样的眸子，扫视场中所有人。
感受到他的目光，众人先是心中一惧。
随后，貌似又想到了什么，脚步自觉后退，与刘成虎拉开距离，转头看向别处，仿佛与他不是很熟。
见状，刘成虎微微一笑。
他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湖面夜景，轻轻开口道：“今晚的夜色多美啊！”
言落。
啪的一声。
刘成虎铁板一样的手掌，猛地朝自己头顶拍去。
只听咔擦一声，他的头骨瞬间碎裂。
殷红的鲜血，从他嘴中流出，然后是眼睛，鼻孔，双耳。
七窍流血。
随后，他的身体跌跌撞撞，朝大厅外走去。
可没走几步，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噗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