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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乔迁之喜

不过现实肯定和传说有一定的出入。

深衣历史悠久,早不可考,最早为诸侯大夫祭祀所用,后来衣式日渐繁复,这才逐渐降为常服。

但大秦的百姓日常依旧以裋褐为主,只有衣食无缺的人家才会在重要的日子,譬如婚丧、祭祀等穿着深衣。

李恪家以前也负担不起深衣,不过他去岁至今赚了不少钱,又在临治亭买了夏布,严氏这才可以为一家裁剪深衣来穿。

严氏对这次乔迁格外重视,各人不许行差踏错,一家四口洗漱更衣,昨晚还停了飧食,饿了一宿。连癃展都拗不过她,今天同样收拾停当,换上一身与众不同的黑衣白衽,发髻长髯分毫不乱,端正跪坐在小车之上,自有一番风采不凡。

身旁的漏刻一滴一滴落着水珠,浮标缓缓下沉,直至最后一个刻度位置。夜水十一刻刻下十一,卯时,日出。

癃展对着严氏轻轻点头,严氏深吸一口气,轻声吩咐:“恪,开门!”

李恪没有半分犹豫,当即拱手一揖,大步越过严氏,双臂一展,大门洞开。

“大兄,烦请油镫掌路,前途显明!”

癃展点头应是,从手边提起油镫,置于车前,他将木棍一撑,不疾不徐当先跨入院门,笔直朝着后宅而去。

“禽畜兴旺,丰衣足食!”

严氏一声高唱,手捧饭甑(zèng)抬腿举步,小穗儿提着鸡笼跟在后头,汇合李恪,紧随严氏而行。

一家四口步步停停,肃然走过前宅正路,又穿过中门,进入后宅。

瓦舍重檐,空敞中院,庭中仅有傲梅两株,一在李恪房前,一在严氏窗外,正中还有石井一口,只是碍眼的桔槔被挪到了前宅井边,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井口,装饰的意味远大于实用价值。

屋子的地暖烧得火热,众人随着严氏的脚步直驱正堂,一入屋内,寒气顿消,脚踩着柔软的席砖,走到哪处都是入春的暖意。

严氏这才松了口气,放下饭甑,又叫小穗儿将鸡笼收去前宅。

李恪舒坦地摔了摔胳膊,轻声问:“媪,接下来我们便祭祖么?”

“三牲祭酒,你展叔一早便准备停当了,待到小穗儿回来,我们便去祖祠。”

李恪兴致勃勃地应了声唯。

严氏昨日吊了他一天的胃口,就是不愿告诉他家祖姓名,以至于他苦思冥想尤不可得。

公子这个称呼确实怪。

其最早用于诸侯之子,后来延伸到封君高爵的子弟后裔,在秦时,偶尔也被百姓用来尊称,譬如小穗儿对旦的称呼,虽不得体,人们却也见怪不怪。

但癃展是士人,不是身份上的士人,而是学识。

他出身墨家,所学所持都是正经的士林风范,寻常百姓可以滥用“公子”这个称谓,他却不会。

所以他为什么坚持喊自己公子呢?

若是遵从主从之谊,怎么看都是“主人”更恰和才对……

莫非我是王室血脉?又或者那位从来只活在严氏口中的亡故的翁,当年还做过封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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