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不过是逢场作戏,喻子衿心下仍旧颤了颤。
方行至雅间落座,引路的伙计便伶俐地合门而退。红木雕花窗半敞,茶香袅袅,珠帘微晃,两人沉默不语,空气中似是淌着一丝尴尬。
林潇悠然抬手,持杯倒茶,轻抿一口,顿时皱了皱眉。缓缓将玉杯放下,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桌面,一副颇有闲情的模样。
“那个,其实刚刚你不用......”喻子衿出言打破了这份沉默。不管林潇的目的是什么,或许由于自己这个意外的出现,场面发生了转变。
但按常理,此时首要的解决办法应当是想办法将她带离此地,让计划继续下去,可林潇非但没有这么做,还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拉着她来这儿。
如今的戏码可不像是照着原剧本而行,谎称两人是夫妻关系,莫不是多此一举。
“既然答应了要带你来买首饰,便不会食言。别人有的,自然也不能缺了你。”一语未完,便被林潇打断。唇角微勾,一边说,一边瞥了眼门口处的小缝。语罢,缓缓收回视线,一脸带笑地望着她。
接到林潇的暗示,喻子衿悄声往小门看去,只见从门缝中影影约约能够看到一人的身影,似是因弓着背,从窗格上只能看到一小块凸起。
喻子衿见状心下一惊,转过身,偏偏头,一脸茫然。虽不知暗中监视的人是谁,但既然这场戏已拉开序幕,观众也已“就位”,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吱——
老板娘扭着身子,捧着两个上了锁的精致木盒,扯着那副招牌性的假笑,推门而入。
“公子,夫人,这些都是我们碎玉斋的镇店之宝,您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大可以戴上试试。”老板娘扬了扬嗓子,谄笑道,“夫人生的如此倾国倾城,想来定是每一款配上都好看。”
语罢,从怀中掏出一小串钥匙,当着二人的面将箱子打开。翡翠玉石,金银玛瑙,应有尽有,如老板娘所言,确实精致得很。
见林潇伸手摆弄箱中的首饰,喻子衿也装作挑选的模样,学着林潇的样子,拿出箱子中的一对血色玉镯,转着看了看,又往手上套了套。
白皙的手腕,在血红的镯子下,显得更加细腻。连一旁观望的老板娘,也不禁出言称赞:“夫人本就天生丽质,一袭素色装扮,如今在这血镯的映衬下,倒显得更加贵气。”
“确实好看。”林潇抬眸上下打量了番,虽是带着笑,声音中却带着股冷意,“可老板娘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夫妻二人,要拿这些堪堪算是成色中等的首饰搪塞我们。”
“公子此话怎讲,在下可都是实诚做生意,拿的宝贝件件都是精雕细琢出来的。再者公子天生贵气,吾等自是羡慕都来不及,何来看不上之说。”
老板娘也丝毫不惧场,虽说有些寒意渗人,可毕竟也是一店之主,见过了大风大浪,又在京城小有名气,不少世家大族常来光顾,心下有着底气。
言语巧妙,以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证明自己的同时,还不忘放低了姿态拍几句马屁。
“这镯子大体上一看却是精致,可要是细究一番,这血色并不匀称。看,镯身上还带着几丝杂色。”林潇接过另一只镯子,轻轻举起,放在光线下仔细端详。
闻言,喻子衿取下手腕上的镯子一观,却并没有看出有林潇所说的那样,成色掺杂,倒是血色有些渐变,不过也颇有一番韵味,对不上不匀称之说,真真算得上一件好物。
而凑过身去看林潇手上那枚时,却在细看中发现,镯子上哪里是有几丝杂色,分明是有两道小裂痕,林潇所言反倒有些委婉了。
抬眸对上了林潇似笑非笑地眸子,心下了然。杂色只能是玉镯本身带着的,而这镯子确实是上品,自是怎么也寻不出错处。可若是裂痕,凭林潇深厚的内力,暗中捣鼓一番,想不裂也难了。
“诶,真的有啊。”喻子衿做出一副惊呼的模样,嫌弃似的将手上的镯子放回箱子里,语气为嗔,“老板娘怎么能这样啊,竟把此等受损品当做镇店之宝拿出来买卖,莫不是欺负我们眼生。”
“二位贵人哪里话,定是管货的下人磕碰着了,实在抱歉,竟拿这种货物污了您的眼。”老板娘微惊,方才林潇出言时,自己也凑近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