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当这一意识涌上心头的时候,似有一抹酸涩晃过。可再细想后,喻子衿又自嘲地笑了笑。
林潇是林尚书之子,苏若怜是苏太尉之女,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再者,苏若怜大方得体,温婉贤淑,浑身上下散发着名门之女的贵气,才子佳人,郎情妾意,向来是百姓茶余饭后的乐谈。这么看来,两人确实登对得很。
不像自己,从小便颇为闹腾,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跟苏若怜比起来不知差了多少。如此也就算了,还只会给林潇添麻烦。
想到这里,喻子衿的神色暗了暗,情绪不自觉地低落下来。
感觉到小丫头有些异常,林潇俯身凑过,担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觉得公主说的很对。若是要嫁,便当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喻子衿下意识地避过林潇投来的关切,理了理混乱的思绪,扯出一抹笑意,转过头回答道。
“对吧!你也这么觉得。你放心好了,太子哥哥那么厉害,要是你见了太子哥哥,一定会喜欢上他的。”楚欣澜激动地凑近,握住喻子衿的手,眼神真挚。
见状,喻子衿神色微愣,尴尬地抬手碰了碰鼻尖,“嗯......”
咚咚咚——
“见过公主殿下,郡主,林二公子,苏小姐。”一袭赤色劲装的影氿,健步而来,“郡主,战王爷找您。”
“我这就回去。”喻子衿蹙了蹙眉,能让喻烽派影氿前来寻自己的,定不是小事,“公主,苏小姐,家有急事,失陪了,他日定当亲自向二位赔罪。”
语罢,转向一旁的林潇,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倩影,林潇霎时陷入沉思。此时战王急唤喻子衿,想来宫中的人,是沉不住气了。看来这皇宫,也是时候,该好好清理一番。
嘴角微勾,拿过白玉杯,轻抿一口,掩去眸中的神色。
一旁的楚欣澜仍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苏若怜文静地坐在凳子上,偶尔掩嘴轻笑,视线总是时不时的瞟向身边的林潇。
战王府正厅,喻烽一脸严肃地坐于主位,喻子佩立于一旁,两人沉声交谈。凌皎月站在桌前,捣鼓着手上的包袱。
见喻子衿进来,喻烽缓了缓神色,柔声唤道:“衿儿,回来了。”
“爹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入正厅,喻子衿便觉得气氛似是有些低沉,又见凌皎月正收拾着行囊,喻烽向喻子佩交代着什么,不禁蹙了蹙眉头,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哥,你这是要出去?”
“奉皇上之命,即日起暗中前往南岳。”不似往常的吊儿郎当,喻子佩的眸子中满是肃然,声音淡淡,不带一丝情绪。
“南岳?为什么这么突然,朝中能人异士居多,哥哥又从未去过南岳,皇上没道理指定让你去。”一家人才至京城团聚,哥哥便要被派往千里之外的南岳。对皇上这道莫名的圣旨,喻子衿不免心下不满。
“皇上看中的,怕正是我的‘眼生’。”喻子佩微微垂眸,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还有,你未来太子妃的身份。”
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喻子衿与太子殿下算是有婚约在身,若是此事能成,战王府便是有一半拴在了皇宫中,这样一来,有了牵挂的喻子佩,便成了皇家暗线的不二人选。
“是太子让你去的,对不对?”喻子衿抿了抿唇。怪不得昨日家宴不见太子殿下和喻子佩,想来是被叫去私下商讨此事。因而昨日回府的路上,喻子佩的神色便有些不太自然。
“皇后派人传信,让你入宫小住几日。”喻烽起身而立,行至喻子衿身前。虽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也算是委婉地肯定了她的说法。
“皇后?”喻子衿一愣,既是有意让自己与太子殿下结亲,若说月贵妃出面让她进宫还算说得过去,可皇后向来是在后宫中以制权为主,不参与后妃前朝争斗,怎会于此事上参上一脚?
“原是月贵妃的意思,不想云妃也有心插足,皇后当也是避免事端,便出面以她的由头,让你进宫。”说到这里,喻烽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怪不得,喻子衿心下略微思索,可......为什么会这么快?即便太子和秦王都看中了战王府这个香饽饽,可按理来说,也不当是会这么明目张胆、沉不住气。
“南岳如今蠢蠢欲动,北原虽是陷入内乱,却也敌意未减,而西秦表面上隔岸观火,实际狼子野心,暗地里没少下功夫针对东启。
再说东启朝内,两权分立,只有一方得胜,方得分了心思抵御外敌,正好你回来了,宫里的人当然等不了。”喻子佩解释道。
喻子衿心下了然,如今他国虎视眈眈,东启国内又波涛暗涌,想来,上头的那些人,有所动作,也在情理之中。
“那,爹爹是想站在太子这边,还是秦王这边?”喻子衿神色淡淡,“既然要进宫,衿儿心中总要有些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