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暮冷哼，讽刺一笑。
“你怎知他们可怜？说不定他们还是自愿的。”
“啊！”湮若惊诧，“自愿？怎会有人自愿灰飞烟灭？”
对，魂魄被魔族吸食了，便是灰飞烟灭。
“宝贝，你记住，人界有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十万年前，他亲眼目睹了他最看不起的，六界之中最弱的凡人，背弃盟约投身魔界，毁天灭地。
也是那个时候，天界尊神陨落，五行之神阵法破，无望海封印差点被毁，司战一族族长战死，大地之母后土坠落，至今杳无音讯。
而造成那场劫难的，只是一个贪生怕死，贪财好色的凡人。
尖锐的鸟喙动了动，她还想再问，却在看清他失落的神情后，止住了口。
离暮抱着她往崖边走了走，以便她能看清下方祭坛的情况。
再次投去视线，湮若发现，祭坛周围的光芒，正在慢慢发生变化。
镇守的不过是妖狐族的小妖，有千年道行的不过尔尔，在活了十几万年的苏袖雪眼中，杀他们就像捏死蚊子般简单。
守在外围的天兵慢慢收拢，得了上神的指示，他们下手极快，一个不留。
少顷，独占在血池边，苏袖雪抬袖一挥，翠绿光芒瞬间包裹她全身，接着便见她只身跳入血池之中。
“啊，苏袖雪，苏袖雪她——”
离暮扭头看了眼。
“有几个脏东西躲在下面。”
“你是说，有魔族躲在血池下面？”
离暮点点头。
“难怪之前一直没查到魔族气息，原来是被这血腥怨气掩盖住了。”
湮若顿时胃中恶心，转念想到苏袖雪竟下去那血肉模糊的地方，皱了皱眉，有些心疼她。
几个魔族在苏袖雪面前算不得什么，她上来的很快，手中拎着个灰黑色的破布袋子，里面一动一动的，好似有东西想要冲出来。
子时已过，明月东移，苏袖雪出现在离暮身后。
“上神。”
离暮转身，把手里的鸟儿递过去，长袖一挥，青光结界包围住圆形空地。
结界内，黑发道袍男子，冷峻的脸映着月光，刀削般的面颊上，隐约看到个不屑的笑。
“苏袖雪，他这是要做甚？”
不是妖魔都除了吗？湮若不懂他还要干嘛。
苏袖雪目光清冷，美艳的脸上面无表情。
“摧毁！”
是，摧毁。
若非亲眼目睹，湮若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人，哦，不对，一个神能做到这种地步。
就见青光照亮了半边天，祭坛上的石雕，大缸，黑洞，血池，就连那连接的圆木，全部被带着锐气的青光炼化，慢慢透明到彻底消失不见。
接着黑洞之下的魂魄全部飞出，被他收到个莹润的白瓷小瓶中。
最后，圆形空地慢慢拔高，花草树木极速生长，便见一片与万仙山山脊接连无缝的山林，拔地而起。
那处祭坛彻底消失，好似它从未出现过。
收回灵力，离暮从苏袖雪手中接过惊呆了的鸟儿，指间点了点鸟头上高耸的黑冠。
“退下吧！”
苏袖雪行礼，消失。
离暮并未直接离开，只是抱着鸟儿看着那重生的山林，站了许久。
“似乎太过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