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鸡不小，足有四五斤重，江临舟光是抓着都有些吃力，此时一挣扎必然拿不住，惊叫一声就抛了出去。
于是还没死透的公鸡就在地上胡乱翻滚，溅了江临舟一身的血。
江临舟都被吓愣了，呆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江暮卿赶忙把鸡按住，训斥道：“还不赶紧进去换身衣裳。”
这一句话似乎把人惊醒，江临舟只觉害怕与委屈统统都涌了出来，突然就哭了。
江暮卿不知是怎么回事，把鸡丢进院中的水缸里，正想伸手给她擦眼泪就发现自己一手的血。还是顾氏先把手弄干净，过来哄她。
“好了好了，别怕，以后咱们不杀鸡了。”顾氏声音轻柔。
江临舟窝进她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不怕……我不怕血，也不怕阿姐打人……我都不怕……”
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却让江暮卿只觉得鼻子一酸，终于也是哭出了声来。
“你别怨我。”她蹲下身，手指紧紧攥着江临舟的袖口，垂下的眼眸之中满是愧疚。
仇恨也好悔恨也罢，前世的一切都过不去，在重生后刚见到她们时，江暮卿心中比高兴更多的竟然是庆幸。
“你可怨我？”
这句话问不出口，里头藏着她的胆怯，藏着她的痛苦，于是她只能让这一世的江临舟不要怨她，以偿还前世因疏忽酿成的大祸。
这算是她做过最软弱的一件事情。
瞧着两个女儿都在哭着，顾氏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儿，眨了眨眼将眼泪憋了回去，最后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背，“不就杀只鸡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吓成这样？瞧瞧你们这两张花脸，可真是难看的很。”
江临舟虽小，却也知羞耻何物，赶紧抹了抹自己的眼泪，随后又伸手给江暮卿擦着。
“阿姐是为了保护我才做坏事的，若真有人怪阿姐，那错业应该在我。阿姐别哭，我虽没有阿姐胆大，可我也不是个胆小鬼，我不怕。”
江暮卿点头应了。
她们都以为自己不愿见江临舟，只是因为早上在顾家打伤了那么多人，担心江临舟会被吓着不愿见到自己。可只有江暮卿自己知晓，那是她更为深刻的明白了因为自己所托非人，让江临舟受到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屈辱。
“所以阿姐放心就是，以后不论阿姐做什么，我都不会怕你。”江临舟朝她一笑，眼睛虽然还红肿着，可那笑却是如此纯真。
江暮卿想，只要她还活着，就必定不会让江临舟在受到前世那样的伤害。
而那些曾经给她们带来无边绝望的人，她也会一个一个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