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张云飞看似对会议室中的场景不甚在意，实则不然，谁发言，说了什么，什么立场、目的，别人什么反应，尽数落入他眼中，再把这人的言论和资料对上号，一切便了然了。
接受邀请过来参会的人，不仅仅为了解行业动态，融入同行，扩展人脉，还有一些希望通过此次活动谈成生意。
来自S市的孙彬极力推广域名，宣称自己斥巨资买下服务器，在场众人要租的话，可以八折优惠。
这位长相相对在座众人来说有些粗犷的青年一出声就把会议室变成超市大甩卖的现场，瞬间拉低此次举动的档次。难怪他皮肤黝黑，想必亲自上阵联系客户吧。
张云飞微微一笑，并不阻止。
有一段时间很多公司宣称可以办理域名注册的业务，却只有一家公司笑到最后，成为权威，不过张云飞并不打算提醒同行们。
张简不时在纸上记着什么，张云飞估计，他根据发言记下采访的对象，再看另外几个媒体，也一样。
做媒体也不容易啊。
张简是编辑，不是记者，但信浪为省一张机票，只派他一人过来，他只好身兼记者一职了。
张云飞注意到之前没有注意的一件事，到会的媒体都只派一人参会。是这次的活动不受重视，还是邀请函上没注明可以多人参加，抑或媒体们为节省路费，所以统统只派一人？
就在他走神时，先前一人说完，会议室静了一秒，张简道：“请问各位对互联网风潮有什么看法？”
从几年前至今，国外互联网一直很热，直接带动国内互联网产业的发展，在座这些人，或多或少直接或是间接受这种风潮影响。但是最近，国外几大股指显示，互联网板块冲高回落，不少媒体人发文指出，互联网存在泡沫。
一直没怎么发言的李凡道：“国内的互联网企业起步晚，不存在泡沫，只要坚持过这段时间，机会大增。”
张云飞清楚地记得，明年，也就是二零零一年，互联网泡沫就破灭了，国内同行受到冲击的不多，而在这股浪潮中生存下来的企业中，延生了日后的三巨头。
和前世不同的是，现在三巨头一家掌握在他手里，二家他拥有股份，如果十年后三家公司的市值有前世那么高，他千亿身家没跑。
哪怕想一想，他的心情都很不错。
“不存在泡沫？”楚天声音有点大，道：“外媒一直说这是泡沫！”
你谁啊，比外媒更有发言权吗？还是说你不懂英文，没看到外媒的报导？
李凡快八点才过来，没听到楚天的自我介绍，并不清楚这人是谁，不过他心情好，不想和人争辩。下午在酒店休息时，他接到电话，业务部又谈成一单大生意，新推出的弹窗广告迎来第一个客户。
这么下去，康芯离盈利不远了。
李凡没反驳，楚天以为自己说对了，正得意呢，蔡迅反驳道：“你都说外媒啦。国情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对。”首先赞同的是吕光弘。
他去年才从M国回国，对此很清楚，国外互联网确实已有很大的泡沫，但国内还在初步发展阶段，离泡沫还远着呢，要不然他哪会回国创业？
M国的投资者撕毁合同，也跟媒体一直宣扬互联网泡沫有关系。好在张云飞投资，要不然千度能不能撑过最后的研发阶段还两说呢。
赞同的人一半一半。张云飞估计旗帜鲜明赞成的应该留学归来，或是常接触国外同行，堪称消息灵通人士，不至于人云亦云。同样的，反对者则是土鳖。倒是态度不明的，他无从判断。
楚天清楚地记得吕光弘和张云飞一起过来，他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是一家搜索引擎的CEO？搜索引擎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于是，待会议室静安下来后，他爆发了。
“李总，你姓李吧？你对国外的情况很了解吗？”
大家一致望向吕光弘，这人是除了张云飞之外，发言最少的，偏偏赞成蔡迅的言论。
蔡迅奇怪，无声嘀咕，反对你的是我啊，怎么找别人麻烦？难道姓楚的嫉妒人家长得帅？他很想看吕光弘怎么处理这事。
张云飞笑了笑，如果他没猜错，以吕光弘的性格，应该是温和而坚定的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