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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 缘起有时

清华取出怀中玉笛,便吹响起来。笛声悠远动听,又有几只飞鸟停在了她的身边,一声声,愈加听到人的心底深处。

不多久,原本一丝涟漪也没有的水面,随着特有的韵律的笛音,忽然开始慢慢如沸水一般翻腾起来,当笛声越来越急促,那水面便如失了控,疯狂踊跃翻滚,激起三四尺的水花,犹如底下巨龙作法,随即潭中便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若不是已见了几次这样的场面,清华估计还要胆战心惊。

只见她此刻气定神闲,慢慢看那漩涡礼面,浮上来一条漂亮的银青色大鱼,缓缓朝她游近。

她欣喜地唤了它一声,“青青!”

青青和普通的鱼不同,它身形圆滚,长得虎头虎脑,背宽可载人,背上一只大鳍,握可稳身。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像会说话,望着清华的时候,便像撒娇。

青青听到了清华的问候,便划了划自己的水下鱼鳍,调皮地挑起了几点水花,溅在清华手背上,又绕着游了几圈方回来。

清华充满怜爱地摸摸它的头,便坐在了青青的背上,高兴道,“走吧!”

青青闻言便扭动起了自己的腰肢,相当灵活地一头扎进了漩涡中,瞬间不见,所到之处,皆有水道。

原来这运水之力,皆是青青所为,并不是龙王。

这一路安稳,及至潭底,清华亦无半点湿了衣衫。

她娴熟地入了眼前石洞,与青青告别,便关上了石门。

步入石门,便与水隔绝,成了一片空旷所在。未行很远,长生阁便在她的眼前了,是一座暗红色的宫室,抬眼便见到了这三个大字,宫室之中,也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赢桑已经立在门口,见到清华,便笑着迎了上来,“清姐姐,我听到笛声,便知你要来。”

清华莞尔一笑,取下斗篷,道,“这些日子你可还自在?”

赢桑殷勤地替她接过斗篷,引她入室,一边回着,“闲人而已。”

“无事便好。”清华笑着道。

“你母亲呢?”清华又问道。

赢桑便道,“还在修行,稍晚些才出来。”

赢桑请她入座,又奉了茶。

清华见赢桑,仍是少年气十足,却面色红润,眉眼之间笑意盈盈,眼眸清亮有神,风采奕奕,比起当日从牢狱中接他时那副颓靡不振的样子,已脱胎换骨了一般。

看得出来,卸下一切重担,回到母亲身边的他,无事可忧,落得身轻心净,清华见此,亦感欣慰。

寒暄几句过后,清华便说明了来意,她娓娓道,“今早,有位白公子来找我。”

一听白公子,赢桑整个人都惊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愈发天真呆萌起来。

清华见他这副模样,不觉好笑,便拿手敲了一下他的头,道,“只是一个名字你就失了魂,若是我告诉你,他人就在外头,你怎么办?”

赢桑脸上一热,又惊得坐立不安,“他,他,他来了?”

清华还未来得及解释,仙姑一般的轻霄夫人便从帘后转了出来,出言嗔怪,“真是个孩子!”

只见她一身淡黄色素衣,挽着简单的发髻,年过四旬,不仅毫无老态,这个年纪独有的成熟风韵在她身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身形高挑,仪态大方,虽是这里唯一的长辈,却无丝毫威严,一应行事皆没有什么规矩和讲究,不像那个言行举止都有章法的王宫里的夫人。

轻霄的容颜自不必多说,比起面前年轻许多的清华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走近来,便柔声责备起清华,“你一来就哄他,也就欺负他听你的话。”

清华笑言,“清华不敢。”

赢桑这才放下一口气,但心底也掩不住有些失落,便默默收了声,在旁听着。

夫人便问道,“燕世子找桑儿何事?”

清华便道,“他来也匆忙,去也匆忙,倒没说许多。他听小桑公子尚且平安,便安心离去了,只托我带几句话。”

“可是小九?”赢桑道。

清华点头,“芙菱在蓟州安好,你若想去看她,也不急,待过些时日,外头风声全无了,你再去吧。这也是世子的意思。”

赢桑乖乖点头。

轻霄夫人道,“公子俨有情有义,如今东秦覆灭,只有他仍尽心尽力为桑儿奔波。”

赢桑愧疚道,“我还连累白客也被俘。也不知燕国花了多大代价,才把他救回去。如今燕国孤立无援,怕也朝夕不保。”

清华和轻霄夫人都看出他的自责,心照不宣地望了一眼。

夫人便安慰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下总是如此的。六国根基不稳,迟早会有另一个像你父亲那样的人,再次一统六国,成为天下之主。”

面对现在这个满目疮痍的中原大地,赢桑有心哀痛,却无力挽救。

他年纪虽小,却也历经了许多生死大难,原本应看透这些定理无常,只是想起燕国,始终无法做到母亲所期待的那般冷静,连东秦的江山被人夺去,他似乎还没有这样深的感触。

清华换了一种方式劝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世子聪明,性情也豁达,有什么能难倒他的呢?”

清华的意思,倒不是白俨无所不能,只是她知道,对这样一个荣辱不争的人来说,得失之道,必定是看在眼里,如若无物。

赢桑似乎听懂了,才变得开怀了一些。

清华既话已带到,便起身告辞。

轻霄夫人和赢桑都送至门外,吹笛唤来了青青,安然送清华离去了。

清华之所以不愿意住在长生阁,便是觉得,白鹿青崖更像是伯辰在梦里,带给她的世界,所以才有了彩风堂,有了晓星亭,有一路繁花,和白鸟唱鸣。

幻境里的际遇,她在白鹿青崖,找到了影子。

待清华回来时,她刚踏进院口,欢儿一声长长的啼哭划破天空,直穿她的耳膜。

清华忙奔入室内,却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

欢儿躺在一个男子怀中,正手脚并用,一通乱舞,哇哇乱哭。

这男子着一身鲜黑衣袍,袖口处刺有淡蓝纹绣,不显得单调也不花哨,浑身上下一沉不染,连发冠也是一丝不苟,乌亮的黑发丝丝分明垂落在肩头,身躯傲然挺拔,神采威朗,只是一眼便觉贵气不可方物。

那男子使出浑身解数来安抚,一会儿将她举起,一会儿又摇一摇,晃一晃,或许是动作太笨拙了,欢儿丝毫不买账,仍是哭个不停。

只见他急得满头大汗,不停恳求道,“不要哭了,你娘听见还以为我打了你,定要找我算账。”

“你定是将她吵醒了,她才这样哭闹!”

清华摇头一笑,朝那背影喊了一声,便奔了上去。

那男子肩头一颤,并没有立即回身。

直到清华走到他的身边,等到他的余光真的扫到了一个人影,他方才转过头来。

此时,欢儿还在他的怀里扑腾,他却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

他眼睁睁看着欢儿被清华从他手中接走,还听到清华的声音在耳边飘荡,“我家欢儿睡觉的时候,谁也不许吵扰,对不对?乖,娘亲回来了,欢儿睡吧。”

自己恍若一丝游离的魂魄。

在她的安抚下,欢儿很快进入了梦乡,抽泣之声才慢慢停了。

清华的身影就在眼前,他却挪不动脚步,只是看着她走过来,又走过去。

“长秋,你愣着做什么呀?坐罢。”

直到清华拉了他一把,他方如梦初醒,再次紧紧盯着眼前的这张平静,带着亲切和温暖笑意的脸。

远在邯郸的他,得知清华未死的消息,便连夜出了城,奔波一月有余,终于到了咸阳。

长秋忽然大笑一声,笑得眼睛里有了泪花,笑声却慢慢由狂喜,充满了凄楚。

“好啊!”他道。

清华见他这副模样,心有不忍,沉吟道,“没想到你会来。长秋应该很忙吧?”

长秋的眼瞳还是一样深邃和神秘,仿佛藏了许多心事和秘密,完全让人猜不透。

但是清华不需要去猜,因为她不是他的臣民,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的朋友,她只需要知道,长秋的秘密不会伤害她分毫就足够了。

长秋凝眸,带了几分霜雪的寒意。

“天下动荡,岂有安闲的时候。我却没有这个福气,找一处像这样的地方,不问世事,终老一生。”

清华听着他言语间似乎有些不满,便以为他还在怪自己,于是心生愧疚,连道了几声抱歉,又道,“你心系天下,责任也就非比寻常。”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触到了那只遍布狰狞的暗红疤痕的手背,这疤痕如鬼如魅,锁上了她的理智和灵魂,清华心中骤然一片凄冷,一阵痛心猛然袭来,使她不由自主掉下了泪,牙关也忍不住颤抖。

她记得,在她跳下去的那一刻,有双手差点拉住了她。

“长秋,你的手,”她哽咽难言,“很疼吧?”

长秋,是这个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男子,他的一切似乎都是完美的,如今,他的手,成了他身上唯一的丑陋,却是她一手造成的。

那场火,烧伤的不仅仅是他的手,还有他对自己不求回报的情。

内心涌起的巨大悲切,将她整个人都拖下了谷底。

她终于,还是欠他许多。

长秋温柔地摇摇头,极尽平静,试图能稍微抚平她如山洪般倾泻一发不可收拾的愧疚。

他来这儿,可不是为了惹她哭的。

从她决意抛下所有人,他便彻底了解了清华,因此舍不得责怪她半句。

“我不请自来,到底还是惹你不高兴了。”

清华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我哪是不高兴,你这么说,把我看成什么势利小人了?”

长秋见她有了斗嘴的情绪,便接着又道,“欢儿刚哭完,你也哭,可见我不受待见。”

清华嘟囔道,“我们便是爱哭,和你有什么关系。”

长秋趁机笑道,“你这毛病,也不是才有的,我自然知道。想你在邯郸,都不知哭了多少回了,倒像我打你骂你了一般。”

清华不服,道,“我被你困在吾静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难道不能哭么?”

长秋道,“我看吾静湖,也不比白鹿青崖差,你怎么不愿意住了?”

清华道,“此一时彼一时,又有什么好比的。你喜欢,你便去住好了。”

“没有你在,冷冷冷清,也住不得人了。”长秋轻松一笑,又见她面色慢慢有所恢复,方才放心来。

这一笑,清华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不羁风流的长秋,万物在他眼里,轻得好像什么都没有一般。却也,留给天地最孤清冷傲的一个身影,好像除了她,再也无人能近得了这个影子。

还是那个阿元呵,孤单,执拗,热情时浪漫,冷峻时幽邪,更是,独一无二的长秋啊。

清华默默低下了头,也才明白了长秋此番与她争论的用意,心下更添一声叹息。

这次探她,哭也有了,笑也有了,悲也有了,喜也有了,长秋对自己说,有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失而复得,便是最简单,也是最深情的祈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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