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落哥哥,路上小心。”
敞开的大门一直看着他的身影化成小点最后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远眺的目光。吃过午饭,幸恬就一直坐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期盼那个人影快些带着好消息回来。
盼望的心在一次次失落下结上了薄冰,夜幕已经拉上一天的尾篇,等待的人毫无线索。
“窕儿,我去看看公子怎么还没回来。饭菜在锅中热着,饿了你先吃。”坐立不安不如自己去寻找答案。
“落哥哥可能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在等等,再说了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啊。”轮椅毕竟比不上灵活的双腿,等她赶到门口,幸恬已经消失在了夜色当中,怀着一颗干着急的心,祈祷着朱奕落回来的半路能够遇上她。
幸恬深一步浅一脚的回到村里已经是大半夜了,路上实在太渴,在熟悉的井边捧起两口水,井水的甘甜叫她忘了黑夜带给她的惧怕。村里的安静有些过了头,鸡鸣狗吠都默不作声,这种安静似乎过于蹊跷。
幸恬推开门,轻轻的叫着“爹爹,娘,大哥,二哥。”有些奇怪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的娘今晚怎会睡得这么熟,小小的心里有了责怪,自己一心想着他们会不会被刁难,他们倒好,睡得着吃得香,看来事情应该就此过去了。如是想着,心中一轻,心情同时变得轻快,也懒得去打搅熟睡中的他们,在月色的引导下摸上了自己的小床。
只是这一觉,睡得好久,好久。
铁幸流着眼泪,复杂的心情在她脸上千回百转。回忆里的甜和酸总是相依相辅。
夏笙歌并没有受到太多感动,比起段蔚蔚的故事,既没有两情相悦也没有生死相守,那她的执念就是单相思?“你不是说你们村死于一场瘟疫?你跟朱奕落之后还有什么关系?”
“对外宣称确实是瘟疫,不过,这只是县令为搪塞悠悠之口的借口罢了。那日我们谁都不知道,邱小四骂骂咧咧走下山,没留意脚下的滑石,摔下山死了。他的父母就把帽子扣到了幸福林,联合县令悄悄派人到村子的井中下毒,全村三十四户,一百二十七条人命,上到七十多岁的祖奶奶,下到几个月甚至还未见过人世的婴儿无一人逃过,最后还放了一把火将村子化为灰烬,美名其曰不让瘟疫蔓延到其他村子,这一切知道真相的只有朱奕落。”
铁幸停了下来,或许接下来的回忆才是她就此孤注一掷的真正原因。
“从那把火开始燃起,我站在火种,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发黑变得面目全非,感受不到疼痛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我到处找爹爹,娘,大哥,二哥还有村里的叔叔伯伯,大娘婶婶,可我一个也找不到,他们像是都躲着我一般,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身体变成跟自己的一样而无能为力,那场火整整燃了半月有余。那段时间我很恐慌,躲在一个阴暗的石洞,昼伏夜出的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直到自己实在是饿得慌,趁着夜里跑了出来,我看到烧焦的村子有一抹亮光,就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发现是他,他把全村人的尸骨合葬在了一起,旁边还未立上的的碑上,写着幸福一村。”
“后来我就一直跟着他,他带着窕儿回到了自己家中。原来,他是江中刺史之子,因为不欲为官从家中出走,到了镇上,恰好遇上被邱小四以折磨为乐趣的窕儿,并出手救下了她。寻个偏壤宁静之地教孩子读书识字,希望他们学以致用走出贫瘠。”
“若是没遇到我或许他会一辈子陪着窕儿待在他的桃源之境。再或许我没遇上他应该就是另一种人生,只是这些都是假想罢了。不过我不后悔,因为是他替幸福林沉冤得雪,是他杀了狗县令,让我亲自吃了狗县令肮脏的魂魄让他永无来世。只是我没想到他只活了短短的二十多年,而他短暂的一生并未婚娶。”
“你一直跟在他身边不早死才怪。”漠兮倒是毫不客气的道出了真相。
铁幸沉寂的神情看来早就知道是自己害死了他。
“你说的窕儿呢,他怎么没娶她?”夏笙歌问出了故作高傲不愿出口的另外三人的疑惑。
“我也不知为何,窕儿嫁给了他表弟做妾。”
这又是什么鬼操作,反正夏笙歌是搞不懂,当然不把感情当回事的漠兮也搞不懂,更别说自认无情的庞离能搞懂了。
“他是因为心中有你。”月飞儿顿声,看着铁幸似明非明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如果把你当做普通的过客就不会葬你全村,也不会堕与权势替你复仇,如你所说,窕儿就不会嫁给旁人。”
铁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终捂着脸,一直呢喃着不可能,不会的,你在骗我,不会的,不会的。只是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她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