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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两个月,眼看着年关的到来,杨华夫妻二人还没有回来的苗头,姐弟三人不知是已经习惯了父母不在身边呢还是彼此商量了的,近段时间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询问父母什么时候归来。就连老杨都对这三个孩子的表现感到了一丝纳闷,甚至一度怀疑父母在孩子心中的占比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保持着这份无人问津的默契下,时间一滴一滴的又过去了二十余天,杨静姐弟三人陆续考完了期末考试,放起了寒假。这天老杨坐在堂屋的条凳上,仔细端详着姐弟三人的成绩单,欣慰的点着头,三个孩子的成绩都很不错,老师的寄语也净是表扬。突然浸入屋内的一阵阵寒气惊醒了老杨,老杨小心翼翼的收拾好三人的成绩单,不由自已的感叹到,“快过年咯也没个信儿,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离着除夕也没着几天了,三个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开口询问父母的消息,可是老杨终于按耐不住了,他拿起了杨华走前留给自己的电话本,找到了梅娇大哥的电话,径直的来到了杨静任伯伯的家中,拨了过去。嘟嘟嘟的响了几声,电话那头接通了,“喂,哪位?”梅国兴问到。“你好,我是杨华的父亲,他走前说打这个电话能找到他。”,“啊,是叔叔啊,我是梅娇的大哥,杨华他们出摊去了,您稍等我十几分钟,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然后跟您回电话。”随后电话里传来了挂断的声音。老杨听对方去找杨华了,只能耐心的在电话旁守候了起来。约莫二十分钟后,电话滴滴滴的响了起来,老杨一看公用电话上显示的号码跟自己拨打的一样时,连忙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杨华的声音:“喂,是老头吗?我是杨华”。“是我,你们在城里怎么样啊,快过年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老杨罕见的用温和的语气问到。“爸,别担心,我们今年过年可能不回来了,这边年前这段时间生意正好,我们想趁着这段时间增加点收入把孩子们的学费赞齐了,三个孩子辛苦您和妈妈照顾了。”杨华也温和的回答到。在知道杨华的决定之后,老杨又仔细的了解了一番他们做的事情,然后告诫他们出门在外要注意身体等等后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家中的老杨惆怅了起来,并不是因为杨华夫妻二人不回来过年的事情而惆怅,杨华在电话里的回答,完全在老杨的意料之中,他现在惆怅的是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三个孩子。老伴儿看着闷闷不乐的老杨在堂屋高皱眉头的抽着烟,于是拄起拐杖挪步到他身边,小声的问到:“不回来吧?”,“嗯。”老杨回答到。“唉,可怜了孩子们咯”老杨的老伴儿感慨了一句就默默的又退回到了房里。思索了一会儿,老杨决定还是主动跟孩子们把情况说明一下,虽然他们三个很有默契的到现在都还没开口问他,但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傻子都知道他们强忍着在。不一会,快到饭点了,从隔壁邻居家看完电视的姐弟三人回来了,老杨连忙叫住他们,跟他们把情况说明了,并着重解释了不回来的原因,是因为年前生意很好,杨华他们要趁着这段时间帮他们挣学费,好让他们好好读书将来回报自己父母的辛苦。姐弟三人一听爸妈过年都回不来,心中委屈到了极点,一个个眼角通红、泪花在眼里打转,但都强忍着没有哭出来。老杨接着又是十分细心的一阵安慰和开导,总算令形势有所缓解。经过老杨一番安慰的姐弟三人回到了房间反锁了房门,再也忍不住的同时痛苦了起来,边哭嘴里边喊着“妈妈、爸爸你们在哪里啊”老杨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心中一阵恻隐,只能自己宽慰到:“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三个孩子中饭都没吃,老杨也没有责怪他们,只是和老伴儿轮流着在孩子房门口转悠着,担心他们出什么状况。终于,大约下午四点左右,正在自己房里参瞌睡的老杨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连忙起身出了房门,一出房门就看见杨钰梅眼睛通红的看着自己,“爷爷,我肚子饿了”杨钰梅用还残留哭腔的声音向老杨说着。“好好好,我去跟你们弄吃的”老杨边安抚着杨钰梅边够着脖子往房里看,发现另外两个小家伙眼睛通红的睡着了,连忙进去帮他们盖上被子。并回头再次安慰杨钰梅到:“小钰梅是家里的老大呢,要坚强一点呢,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们在努力赚钱所以才不回来过年的,你要帮着爷爷奶奶一起照顾好弟弟妹妹呢。”杨钰梅听了爷爷的话,乖巧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在杨钰梅的配合下,弟弟妹妹的情绪也完全稳定了下来,转眼间到了大年三十了,一大清早的,杨静作为家里的继承人帮着爷爷一起撕对联贴对联忙的不亦乐乎,两个姐姐帮着奶奶在家里做最后的大扫除然后准备着年夜饭。因为没有钱,今年年前没有腌制腊鱼腊肉,三个孩子也都没有买新衣裳,老杨为了维护住过年的氛围决定偷偷跟他们一人包一个红包,撕旧的对联的时候,老杨留心的扯下来三片红纸,然后每张纸包了两块钱,揣在兜里,准备吃年饭的时候给他们作为压岁钱。

忙活了好一阵子,总算一切就绪了,老杨带着姐弟三人祭拜完祖先放完鞭炮之后,宣布开饭。一家人围着那张陈旧的四方桌坐了下来,今年的桌子显得格外的空,为了体面些,老杨和老伴儿坐在上席,姐弟三人一人坐在桌子的一边,席间杨钰梅打头阵,端起了装着饮料的杯子向爷爷奶奶恭贺新年,接着杨钰兰和杨静也学着姐姐向爷爷奶奶恭贺,恭贺完毕之后,老杨神神秘秘的拿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三个红包分发给了姐弟三人,懂事的姐弟三人一开始都拒绝不能收,但在老杨的坚持下他们还是收下了这份长辈的寄托。就这样,他们生平第一次过了一个父母不在身边的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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