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栈无名,老板便请我为客栈提名方消了恩情,我提完字便下了雨,牌匾上笔墨晕染,却也不难看出。”
“可是那‘状元客栈’四字?”
“是。”
张三朝在一旁竖耳听,不由得“哼”了一声,怼道:“哼!庸俗。”
孙渐清笑了一下,也不解释。
张三朝突然“咦”了一下,问道:“不对……你说你无牵无挂的,之前来了个小子,说是你家里人……是哪里蹦出来的,我记得案发当天他可是有来找你过。”
到把这茬给忘了,那时林附一时兴起开了个玩笑,自己都没往心里去,张三朝反而记得清楚。
孙渐清面色如常,冷静答道:“一样,我的债主。”他反问:“下官身无分文上京,当真是吴老板这点银两就足够的吗?”
“当时他来找我要钱,我就还钱。又想起吴老板的恩情,就准备一并解决了,没想到……世事无常啊。”
“话说回来张大人,我的钱……”
张三朝又闭了嘴。
罗兴了解的差不多了,并没有发现疑点,也准备离开。
既来之余,他同二人说道:“张大人,孙大人,我知晓大理寺奉旨重查十年前华城一案。我这手头上的,与华城一案有同犯。这个,作为证人的您……孙大人,应该是最清楚的。”
孙渐清点点头。
罗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是仵作比对过伤口,与十年前记载的大致相似,所以,八九不离十,这两个案子,明日起就要合在一起查了。可二位应该知道,十年前那一案最有嫌疑的就是凤家,客栈的凶手虽不明,也只能从凤家入手。凤家是嘉瑞帝亲封亲赐,咋们不好动……更主要的是十年前那位当事人凤家主凤临江现在还失踪。”
罗兴长叹一声:“这两个案子,不好弄啊……孙大人,你可真是……”
孙渐清正色,说话间隐含怒气,道:“难道案子不好查就不查了,就任由无辜者背负冤屈,任由凶手逍遥法外。那还要我们这些当官的做什么?客栈的那个孩子怎么办?我已经在劫难中挺过来了,可他怎么办?若是有寻常百姓横遭此劫,他们又有何辜!”
孙渐清气得面红耳赤,罗兴这话像是责怪,怪他非要给自己平反冤屈,孙渐清一听便急了,他十年来夜半惊醒,入朝为官也是为了此案,怎么到他们的嘴里,一切都变得如此云淡风轻。
罗兴被惊到,一句话也没说就急匆匆地走了。他不敢看那个孙大人的眼睛,一瞬间,眼里尽是无边的仇恨,血气透出眼底,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他一刻也不敢留了。
回到府中,罗兴想起友人对他说的十年前的传言,西蜀与东嘉,商人与皇权……
越发觉得这是个麻烦了。
临近中秋时,听说这案子破了。
百姓们欢腾雀跃,说着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过中秋了,对官府的能力更加信任。
“张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孙渐清双眼通红,面色苍白,这一刻他甚至不敢大声用叫喊来掩饰自己。
张三朝闭上了眼睛,转过头,轻声说道:“如你所见。”
孙渐清一下子冲过来。
“不对,不对啊!”
张三朝道:“怎么不对?这人已经承认,我们没有严刑拷打甚至刑罚都没用,他已经承认吴一满是他杀的。而且……”
这话似乎极难开口。
“而且他和吴一满曾同为江洋大盗,你全家都是这个你口口声声要平冤的人杀的!”
孙渐清全身似浸入寒冰,冻得他手脚冰凉冷上心头,堵得呼吸不畅,面色青紫,就要窒息。
他重复着一句话,摇着头,发了疯似的往外跑去。
“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