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堂内再无病患,他才缓缓行至刘大夫的跟前坐下。
看清自己面前坐的是何人后,刘大夫微微一愣,瞥了眼他早已拆了纱布的左手,随即和善的笑了笑,道:
“谢公子的手伤只需等它结痂自然脱落即可,无需再如何了。”
谢瑾澜道:“刘大夫,我有一事想要请教你。”
刘大夫轻抚了下巴处的短须,道:“谢公子请讲。”
谢瑾澜的视线在堂内一扫,复又落回了刘大夫的身上,道:“此事不宜在此商谈。”
望着谢瑾澜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刘大夫隐隐感觉到他想要说些什么,面上的笑意微敛,道:
“约莫一刻钟后百草堂就要打烊了,老夫早些走也不妨事。还请谢公子稍等片刻。”
待谢瑾澜颔首应下后,他与柜台前的黄记一低语交代了几句,而后熟练的收拾好了药箱,带着谢瑾澜离开了百草堂。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刘大夫问了一句:“不知谢公子可介意到老夫家中一叙?”
谢瑾澜自是不会拒绝。
厅内,待丫环上了茶水退下后,刘大夫端着茶杯,疑惑的看向对面的谢瑾澜:
“不知谢大人寻草民,所为何事?”
谢瑾澜并未立即回答,优雅的品了品杯中的茶水后,赞叹了一句:“刘大夫家中这茶水着实不错,入口回甘。”
刘大夫顺着他的话道:
“此乃桥州特有的龙井茶,每年立夏前一个月采摘,每次只得十两。草民也只在贵客来时才会拿出。谢大人要是喜欢,草民这里倒是还有一些。”
见刘大夫一脸肉痛的说出违心话,谢瑾澜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龙井,还是刘大夫自己留着慢慢品吧。”
阮叶蓁闻言,顿时对他这话嗤之以鼻:君子?他算是哪门子的君子?
刘大夫自是喜不自胜的应下。
这时,只听得谢瑾澜漫不经心的道了一句:“刘大夫可有妻儿?”
刘大夫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须臾,才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道:“草民的亲眷早在多年前已经逝世。”
他的反应在谢瑾澜的意料之中。
但谢瑾澜并未就此打住,意有所指的追问了一句:“刘大夫当真再无亲人在世?”
刘大夫觑了他一眼,谨慎的道了一句:“谢大人何出此言?可是知道些什么?”
谢瑾澜轻啜了一口茶水,而后缓缓的放回了茶几的底座上。
两者相触,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声音听在刘大夫的耳里,就好似给他的警告一般,让他顿时心中一凛,看向谢瑾澜的目光流露出几分惊疑不定。
谢瑾澜看向刘大夫,别有深意的提起了一个人:“刘大夫如此喜爱白思元,可曾想过认他为义子,好替你养老送终?”
刘大夫的双手微微一抖,少许茶水滴落在手背。温热的触感让他顿时收敛起外露的情绪,扯了扯嘴角,道:
“思元是个好孩子,就算没有那些形式,他亦会待我如师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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