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谦犹豫,见夏予满是希冀地看着他,终是把伞放到她手里,冒着风雨进了营帐。
何幸见到陆时谦这时候还肯进来,高兴得很。刚要让陆时谦上前,陆时谦却躲了躲。
“放了外面两个人,我就留在这里。”
何幸头痛,可目前的节骨眼,只能妥协,“好,先让她们回去,等陛下醒了再做定夺,如何?”
“好。”
陆淮钦乖巧地坐在陆淮钦床头。
很快军医就来了,陆时谦奇怪,“太医没跟来吗?”
“陛下不想搞特殊,便没有带。这里的军医也是顶好的。”何幸解释。
“他是嫌自己的命大不成?”陆时谦讽刺。
何幸想到出行前,张太医说的话,眼眶就红了起来。他爱怜地摸了摸陆时谦的脑袋,“殿下,到底是你父皇,若是可以,还是少惹陛下生气吧。陛下对你,多少还是纵着的。换做旁人这样对陛下说话,早被打死了。”
“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何幸望着陆时谦冰冷甚至带了几分激动的眼神,黯然地别开眼。
若不是快死了,何必挂帅出征,想快些平息战乱?若不是快要死了,何须不带太医出来,可不就是药石无医,带来也无用?若不是快要死了,何须找夏予煎药?可不就是怕军队里的大夫瞧出来,到时候引起动乱。
何幸拿袖子抹了把眼泪,心想这军医不知道能不能看出陆淮钦的病症。看出了最好,对症下药。若是没看出……
何幸头痛不已。他就不该听陆淮钦的话,而是应该把太医带出来的。
到头来,其实麻烦更多。
陆淮钦这回晕的快,醒的倒也快。
他睁着眼木木地看着头顶的帐篷,许久都不曾有反应。
“陛下,殿下在这里守你守到睡着了。”何幸连忙凑过来。
陆淮钦这才注意到手边还有一个脑袋,是趴着睡着了的陆时谦。
其实陆时谦刚出生的时候,是很像夏予的。如今再仔细看他的眉眼,其实还是有些像夏予。
但旁人若是第一眼见,可能会说更像陆淮钦。因为他小小年纪散发出的气质,与二十多岁的陆淮钦特别相像。
陆淮钦以前若是纵着陆时谦是因为那张脸,那如今对着这张脸,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了。
他很讨厌自己,不论是年幼还是如今。所以他也很讨厌陆时谦,因为在他身上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把他抱走吧。”陆淮钦吩咐。
“喏。”何幸刚碰上陆时谦,陆时谦就醒了。
和年幼的陆淮钦一样,睡觉都不肯放松警惕。
“你心情好了些吗?”陆时谦问。
“朕不要她们的命,你要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怕陆时谦看出端倪,陆淮钦合眼摆手,“朕也乏了,不想再与你口角相争,退下吧。”
陆时谦得了他这句话,自然欢天喜地地退下,根本来不及思考陆淮钦突然的转变到底是为什么。
何幸却看出来了,问:“陛下当真由那两人跟在太子殿下身边?”
陆淮钦拽上了何幸的手,似乎想要从这里得到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