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歌挣扎着从压抑当中醒来,浑身疼得快要散架般,陌生的环境,幽暗的气息,她……这是在哪儿?环顾着四周,茫茫一片的黑色,一个瞎子离开了伙伴,原来会是这么的无助。她撑着软塌塌的身体,伸手借力于旁边的一块石头好让自己站起来,当手指触碰到那丝潮湿的冰凉,一股寒意席卷而来,不由得立马缩回了手。稍微调动了气息,阴冷凌冽,嘶声不绝,绵哭不止,原来自己所在的地方竟是一片乱葬岗,她是怎么来的?昨晚的一切在脑海里变得记忆犹新,一寸一缕席卷而来。
宵夜,北殷朚阡,请柬,联姻,南宫上祈,昏倒……最后那道影子,那道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带着胜利的笑意霸占了之后的意识。记忆最后的定格吓出了一阵冷汗,虽然当时精神涣散,但她依旧有强烈的自保意识,这个时候浑灵竟然能轻易霸占了她的身体了,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再想了。这里是江州,南宫那些不听话的魂魄被南宫扔到了这里,一座座无字碑下,是一个又一个的孤魂野鬼。你应该感激我,让你亲眼目睹被所爱之人抛弃,你也应该彻底死心,让我堂堂正正接过这幅肉体。”浑灵的声音从空灵之地响起,夏笙歌身子一抖,难道自己已经堕落了吗?浑灵的话里带着的哀凉让人心疼,同她之前的咄咄逼人大相径庭。难道她与自己也有了感同身受?
四周的寒冷给身体铺上一层薄霜,能感知到的冰冷哪能比得上心底的绝望。
浑灵喋喋不休。
夏笙歌跌跌撞撞。
歪歪斜斜,残破的墓碑一次次将夏笙歌绊倒在地,哭吼的声音夹着寒风在耳边呼啸,一身的泥,一身的伤,一心的痛,一心的不死。
热闹的南宫府门庭若市。各大世家,各大门派已经快要将门槛给踩塌般,是络绎不绝。山下往来的人潮从三天前都没有停过。连着江州大大小小的客栈都被蜂拥而至的修士抢夺一空,更甚的是,有的居然花大把银子借居在普通百姓的家中,只为目睹这场盛宴。
热闹跟喜庆相互呼应,堂前不绝的恭喜道贺,人与人之间的寒暄一浪高过一浪,连着等界高的弟子都已经忙得要使用上灵修才能勉强招呼过来。
南宫符九作为家主,也是今天新郎最直接的亲人,虽然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但也是从头天的早上一直忙到了现在。在他心里有着对夏笙歌的认可和亏欠,如果叫他选择,或许权利的天平还是会倾向今日将成为南宫上祈妻子的宫主西钥言桑,不论是对南宫还是西钥,甚至是四洲都是利大于弊,怀着对夏笙歌的歉疚,脸上是满意的笑容。
南宫擎匆匆跑了过来,在南宫符九的周围,站满了一圈四洲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在这有头有脸中,尚未看到东陵与北殷的人。
“爹,人皇已经到了正门。”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将正常的喧哗引上了一个高潮,南宫擎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番妒忌跟怨恨,人皇此番亲自为南宫上祈主持婚事,对于任何人都是莫大的荣耀,即使是名门望族也不例外。
“各位随意,我去去就来。”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人皇的到来确实让南宫蓬荜生辉,但南宫符九与他始终有一个摸不平的疙瘩。
人皇是个和蔼的小老头,他的脸上无时无刻都挂着温和的可亲。他同南宫符九年龄一般,因着皇宫的生活比任何人都有滋有味,这般看上去比南宫符九要年轻个四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