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闻言,立刻坐了起来,十分不解:“我们不是早已商量好了,抄了申家,怎么也能落个八九成。怎的你又变了想法。”
“没错,”明王道,“但今天还未定罪,她便让人去找李知府,说是愿意花钱赎罪。”
“荒唐!”
“本朝是有这先例的,她显然盘算着倾尽家产,买一条命。”
“那也是劳役的小罪,她可是涉了鹤喙楼的。”宁妃不以为然。
明王把玩着她的发梢,道:“那也要真坐实才行。”
“现在的证据还不够?”
“这事可大可小,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明王道,“但我总觉得父皇那里,似乎对这头的消息知道得太快了......”
宁妃皱着眉趴在他胸口:“你不是说萧伯鸾是自己人?”
“他跟随我多年,我倒不担心他有什么异心。但杭州不止有他,还有那个从京城来的姓薛的执笔。”明王若有所思道。
“不过一个执笔。”宁妃躺了下来。
“别小瞧他,父皇下的令,就让他协助审理。能与绣衣指挥使和知府平起平坐。”明王回忆了今日在过堂时,薛石隐的种种行径。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奋笔疾书地写着。
“那你不想杀申氏了?”宁妃对此十分不满,“她可是见过梅朵的,现在说她失忆了,即便是真的,保不齐何时记起来,那我还能活?”
“我知道,”明王安抚着宁妃,又道:“但我还在查另外一件事。”
“何事?”
“她那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明王说道,“我在太原将她抓住,秘密押送至杭州,你让梅朵审的她,前后两月有余,再掉下山崖,这孩子在她腹中竟还能活?”
“我又不曾有孕,你问我?”宁妃冷哼着,“你没派人去那个村里查吗?”
“开始以为她死了,年初时冯家来信说她还活着,便想着怎么做掉她。一直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她这孩子命硬。我这几日越想越不对,便派人去查去了,还没回话。”一说起冯氏,明王颇为生气,“这冯氏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为何?”
“她竟嫉妒申家得了进贡的机会,悄悄派人去破坏,反被那申家发现了。”
宁妃支起上身:“这事我竟不知道!”
“你太远。好在我让她及时在狱中了结了。险些误了大事!”
“死了才能放心。”宁妃皱着眉头,“那申小菱也是如此,她不死,我不踏实!”
“你听我说,”明王将她勾回来,语重心长地哄着,“仲五那里,已没有了来路,点珍阁也没了,眼下正是用钱之际,申家的家底,我着人算过,应该有一百万两。她三年就挣了一百万两,算下来,每年就三十多万两进项,这可是实打实的。”
宁妃再次坐起来,离得远远地:“当初说好了,将她杀头抄家。人没了,她铺子还在,她一年挣三十万两,我们也能挣三十万两。”
“阿敏——”
明王探出手去拉她,反被她甩开。
“这么多年了,你哪次不是有求于我的时候,就叫我‘阿敏’。”宁妃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想要钱,多的是路子,留她一命,就是悬一把剑在我头上,不知何时就会要了我的命!”
“阿敏,这不用担心,我留她活口,不过是为了让她为我们挣银子,小命就攥在我手里,时刻都能捏死她。我们那六条船,极可能都回不来。到时又去哪里找银子造船找人去?待找到——”明王压低了声音,“找到了,再杀她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