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给洛巧玥的信里没有提到回杭的日子。”薛石隐回想着那封信的内容,又忽然明白过来:“他将信寄出的日子,就是他启程的日子。”
信上落款的日子是腊月初八。也就是说,他快到了。
申小菱不再回应他的任何言语,只似深思,似迷茫地坐着。
薛石隐叫来二十六再诊一次脉。二十六只能重复之前的话:“老四她受了极大的刺激,药石枉然,只能假以时日,等她缓过来。”
又过了两日,杭州府传开了一件绯闻。
“申家没了。”一个路人一阵唏嘘。
“租了一个宅子住着呢,说是人疯了。”
“我听说申氏可是萧指挥使的下堂妻。”
“我也听说了,不知为何下堂?”
“说是无所出,就休了。”
“申氏不是带着一个儿子吗?”
“萧指挥使怎么会不要儿子?”
“说明这儿子不是他的呗。”
“我今晨还见那萧指挥使带着胡大夫去申家了。”另一个路人嗤笑道:“那儿子要不是萧指挥使的,他带小儿圣手的胡大夫去干什么?”
胡大夫也听说申小菱疯了,一直忐忑不安。萧伯鸾一来敲门,他立马就提着药箱跟着去了。
十多日来,萧伯鸾第一次见到申小菱,大吃一惊,她当真是疯了。
胡大夫见状也十分惊惧。那日他刚将针扎进头皮,未进完针,她就抽搐倒下了。
“你可知她为何会不言不语多日?”
胡大夫摇摇头:“这很难说。脉象来看,并无不妥。受惊过度,一时痴傻也是有的。”
“胡大夫,”萧伯鸾道,“人是从府衙出去的,你务必瞧仔细一些。”
“老朽只懂小儿之病,这成年女子和小儿的用针之法完全不同。那日若非贵人要我治病,我是断断不肯的。这病,老朽治不了。您另请高明吧。”胡大夫说完便匆匆告辞了。
萧伯鸾看着毫无往日光芒的申小菱。
“申小菱。”他站在她面前,“他认为你真痴了,而我认为你是在装疯卖傻,我将胡大夫带来,也是替你圆场。但我说的话,你务必仔细记住。”
“你,我,还有他,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萧伯鸾继续说道,“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我们在筹谋一些事,我没有杀你,是我信任你。然而,大事为重,自然会有牺牲。每一个牺牲的性命,都名留青史。至少,你还活着。”
他走到门口,回过头,淡淡说道:“这次,是我欠你的,我定还你。他欠你的,找他还。”
申小菱还是那样坐着,神情没有一丝波澜。
也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萧伯鸾离开申家直奔梧桐小院。
知雨恭候多少了。见他进院,便上前说道:“知树来信了。”
萧伯鸾接过密函。知树说太史院拟的出巡日子,皇帝十分不悦。
皇帝召明王回京,明王一直托病不动身。太史院的王佥院是明王豢养多年的旧人。拟日子时必然是动了手脚。
明王想让皇帝晚些出巡,恐是为了出海之事。申家的家产已收到手里,李知府那里报的银钱不过五万两,薛石隐说李知府是皇帝的眼线。既然如此,只怕皇帝对明王戒心早早就备下了。
“可查到《忘忧枰》的事?”皇帝因为它杀了一个值夜的太监,萧伯鸾不敢小觑这本棋谱。
“知树说要回太原去查此事,请求允准。”
太原。萧家老宅。
秘密囚禁田小菱的地方。
萧伯鸾有些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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